说这话时,齐敬之蓦然想到了虎精肚子里的十几条亡魂,想到了小嫂子被黑驴精吞吃的公婆丈夫,想到了被生父制成银伥的小女娃,想到了只剩一颗头颅、兀自死不瞑目的李璜……
再看看眼前这座空空荡荡、只有一位功曹坐镇的镇魔都尉官署,他心里的某个念头愈发坚定。
少年都头说得郑重,年轻功曹也听得肃然。
待齐敬之说完,刘功曹脸上已经再无半分轻浮之色,语气低沉地说道:“地方郡县有黑心狗官,镇魔院里又岂能都是好人?”
“郡守县令不过是灭门破家罢了,每次出了巫蛊大案,镇魔院出手时都是要广加株连、阖族灭尽的!这其中的无辜血色,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齐敬之闻言愕然,不知这位年轻的功曹从事为何突然自曝家丑。
刘功曹却是目光炯炯,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认真问道:“齐都头就这么信得过我刘牧之?”
“刘牧之?倒是跟我一样,都有个之字。”
齐敬之心里转过这个念头,当即洒然一笑:“原本是信不过的……不瞒刘大人,衙门官吏的贪婪狠毒、浑浊世间的陈规陋习,都是我平生最深恶痛绝之物!”
“齐某今日如此作为,不过是怜惜那個可怜的小女娃,给自己求一个心安罢了。”
对于眼前少年的偏激想法和古怪坚持,刘牧之不置可否:“原本信不过……听你这意思,现在倒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