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礼顿了顿,也朝地上的白云宫监院一指:「如今一局未完,此人竟妄想着全须全尾地先行离场,这便是连做鱼饵的资格也不要了,岂非愚不可及?」
「嗐!兄长找来齐缉事这般出色的鱼饵,这些蠢物却如此不济事,说不得老朽也只好提前下场了。」
说罢,丁承礼忽地抬手一招,立刻不知从何处飞来许多亮闪闪的金块,悬停在了这位白云宫经主的面前。
接着就见他手指虚点,隔空拨弄几下,便将这些金块重新拼凑成了两片金瓦。
看着这两片难掩裂痕的金色碎瓦,丁承礼先是摇头叹息一声,又朝齐敬之和魏豹笑道:「让两位见笑了,虽说少了这两片瓦,对大局并无丝毫影响,但老朽自小就有个毛病,便是见不得美中不足,譬如白璧微瑕,对旁人来说依旧价值连城,可在老朽眼里却是与粪土无异了。」
他顿了顿,抬头高声喝道:「金精何在?」
随着这一声呼唤,先前消失不见的戴烛金鸡便出现在了院墙上,旋即扑闪着翅膀飞到了丁承礼的肩头。
他伸手抓住鸡脖子,将戴烛金鸡拽到面前,极为随意地将金蜡烛一斜,任由金色的蜡油一滴滴落在两片金瓦上,流淌进金瓦的裂缝之中。.
不多时,两片金瓦竟是愈合如初、光洁似新,再瞧不出丁点儿裂痕。
丁承礼满意点头,信手将戴烛金鸡往身后一丢,同时朝齐敬之猛地一甩袍袖,立时便有一只由玄金焰光凝成的巨大虎爪飞出。
一时间,后园中光芒耀目、爪风呼啸,声势极为猛恶。
齐敬之瞳孔一缩,立刻拉着身旁的魏豹往旁边一闪,暂避锋芒的同时催动鸣鹤法,将胸中恶气尽数吐出,狠狠喷在银煞风母烛台上,登时就将小猴子吹化了大半个身子。
下一刻,鬼哭猿啼之声大作,排山倒海一般的阴风血浪让过玄金虎爪,径直朝丁承礼砸了过去。
见状,这位白云宫经主却是一声朗笑,周身登时腾起玄金色的火焰,将自己重重包裹起来,只剩下一道模糊的人影,更有滚滚热浪传荡四方。
仅靠着这些热浪,他便将阴风血浪排开丈余、不得近身,整个人更如同一颗礁石,将血浪一分为二。
比起先前死命放出玄金焰光的两个黑衣妖僧,此刻的丁承礼才是真正的身缠劫火,那浓烈奇特的火焰明显极为炽热,将他四周的虚空都烧得扭曲起来。
与此同时,丁承礼先前探出的那一爪并没有转向追击,而是越过了齐敬之二人方才所站之地,一把捞起了两个妖僧所化的劫灰。
「齐缉事稍安勿躁,老朽对你并无恶意。」
丁承礼笑着说了一句,接着竟是主动收敛身上的玄金劫火,只留下薄薄一层,显露出身形的同时更任由周遭的阴风血浪倒卷而回。
待银煞风母烛台上的小猴子恢复如初,这位白云宫经主呵呵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齐缉事,你这灯盏上的怨毒之火虽可直指人心,但依旧只是凡火,与老朽这道劫火相比实在天差地远!」
「丁某遨游无极数十载,登山渡海、历尽艰险,这才拾取到足够的薪柴,得以点燃这凝聚一生修行的道火!若是让你一个小娃子拿着一盏稀奇古怪的烛台就给比下去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