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先前说不朽者无亲,可徒儿蒙阿爷养育大恩,实在无法弃之不顾。」
凤紫虚看着少年,目光里添了几分柔和,嘴上却不饶人:「这是什么话?好像为师有多喜欢你这小
鹤儿,片刻也离不得似的!想在仙羽山上多待?你乐意为师还不乐意呢!」
「你年幼识浅、羽翼初丰,正是要雄飞高举、看遍天下风物世情的时候,躲在山门里能修出个屁!」
眼见齐敬之脸上又惊又喜,玄都观主嘴角翘起、笑意盈盈:「咱们玄都观虽是道门,却并不强迫弟子避世出家,更没有什么斩俗缘的规矩。这回为师本就只是带你认一认山门,再传下《仙羽经》后续几卷,之后自会送你回家。」
「你不是说自己已经寄信回去,请人打听阿爷去向了么?想来以你的悟性天资,在山上也待不了几日,说不得等你到了家,寄出的信还在路上呢!」
「在你迈入第四境之前,无论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不必问我,在阿爷膝前尽孝也好,做那劳什子的钩陈院营尉也罢,大可随自己的心意而行。仙羽山要的是冲天鹤,可不是笼中鸟!」
闻听此言,齐敬之心中再无半点顾虑,剩下的全是对仙羽山的好奇与向往:「师尊,仙羽山在何处?」.
「你的运气不错,近些日子仙羽山恰好从齐国东南方向的大海上空飞过,若非如此为师也来不了这么快。」
凤紫虚一边说一边掐指算了算:「此时虽又飞远了些,但相距齐国所谓的东海之地尚不足八千里。如今咱们已经赶路小半日,想来也快到了。」
她话音才落,太清天槎忽而扶摇直上,升向更为高远的苍穹。
也不知飞了多久,太清天槎已经远远高出了金霞云海,周围的天光反而渐渐黯淡了下来,更变得寒冷刺骨、冻彻心扉。
起初,齐敬之体内残留有若木赤露的药力、斑奴亦有准备过冬的厚实皮毛,尚能稍稍抵挡寒意,然而时间不长,主仆两个就觉得有些难以支撑,不得不紧紧依靠在一处取暖。
无暇欣赏这无穷高处的奇特风光,齐敬之早将洗翅劲催发到极致,周身气血的搬运流转却越来越滞涩缓慢。
他轻轻呵出一口废气,眉毛上立刻染上了一层白霜,同时衣服领口处亦有白气蒸腾,很快就在发梢上凝成许多细小的冰凌。
浓重的困意袭上心头,齐敬之只得使劲儿睁大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睫毛上也早结了冰,几乎要把双眼糊住。
他艰难转头,看向正好整以暇旁观的自家师尊,才一张嘴就听见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见状,凤紫虚嘴角微微上翘,当即轻扬素手,放出缠在臂上的青赤彩练,将齐敬之和斑奴一起裹成了粽子。
青华少阳之气温暖和煦、洪炉丁火剑意炽热猛烈,瞬间逼退了周围的寒意,更沁润了主仆两个的肌肤,透入四肢百骸,将脏腑和骨髓中淤积的寒气尽数驱除。
随着心头一声鹤唳,齐敬之迟滞的思绪又变得鲜活灵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