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丹炉与先前的青羽怪鱼差不多大小,材质同样不凡,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明显也不是什么凡物。
满堂目光登时落在丹炉之上,只是绝无贪婪觊觎之意,反而满是忌惮和畏惧。
齐敬之没有理会这些汇聚而来的目光,一边走向斑奴,一边用指甲从丹炉上刮下了一丝赤红色的粉末。
若非凭霄雀这一出,他险些都忘了自己手头还有师尊所赠的丹灶余砂,据说是仙羽山门人以洪炉丹法炼药时留下的残渣,以之煮汤可愈疾祛疫。
齐敬之顺手抓起一个酒杯,将丹灶余砂的粉末弹入其中,又倒入酒液,紧接着掌指间升腾起松柏甲木之气,其中又透出一股源自若木阳火的暖意,迅速将药粉融化开来。
他抿了一小口,只觉药性很是温和,当即扶起昏迷女童的脑袋,催运灵气将这杯药酒一点一点喂下。
片刻之后,眼见女童苍白的脸颊上终于多了一抹红润,齐敬之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放回斑奴背上,旋即三只怒目火眼齐齐看向竖眼婆。
这个妖婆子骇得两股战战,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忽有一道青黑色的流光从斜刺里飞出,自竖眼婆的左耳贯入,转瞬又从右耳穿出,带起一大蓬粘稠的污血。
这妖婆子的两只狰狞竖眼瞬间暴突,几乎挤破眼眶,整个身躯左右晃了晃,接着便轰然倒地,腿脚兀自抽搐,气息已然断绝。
齐敬之连同一众精怪的目光登时偏转,齐齐落在金瓶孩儿身上。
只见这个再度施展辣手的山灵低垂下头颅,头顶两只眼睛一眨一眨,语声清脆、语气恭敬:“竖眼婆嗜杀成性,更戕害人族无算,合该有此一劫!”
闻听此言,齐敬之禁不住轻笑一声:“这话听着倒也耳熟,若是我记得不差,方才水褂鬼伏诛的时候,你就说过相似的话。”
“你金瓶孩儿究竟有没有戕害过人族,此时尚不知晓,然则嗜杀成性这条,你却是当之无愧。”
金瓶孩儿嘿嘿一笑:“魔君明鉴,我取这婆子的性命,无非是想在魔君面前交个投名状罢了,求活命而已,哪里谈得上嗜杀成性?”
“此言差矣!”
不等齐敬之回应,骊山广野已是大摇其头,插言道:“彩虹本就有‘帝弓’之称,胎里便带着杀戮之气。”
“更何况‘虹’这个字乃是‘虫’字旁,向来被视为螭、蛇之属,亦有兵戈之意,民间更有‘双头虫’或者‘双头蛇’的叫法,认为以手指彩虹则不祥,更别提这梅州自古便有挡箭碑的设置了。”
“伱金瓶孩儿既是生在此地,空口白牙说自己没有杀性,怕是难以让人信服。”
眼见混不过去,金瓶孩儿无奈一笑:“两位果然见识渊博!”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相瞒。正如民间俗谚有云,东虹云彩西虹雨,南虹出来卖儿女,北虹出来刀兵起!”
“我金瓶孩儿乃是大魔国北虹一脉血裔,生来就是要见这大地上起兵戈的,只因父母心怀善念,这才将我封在瓶中,无论是身死还是瓶破,体内煞气便要飞遁而走、祸乱人间。”
金瓶孩儿语气恳切,一字一句仿佛都是发自肺腑:“魔君慈悲,为齐国苍生计,想必能放我一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