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邬意支支吾吾的,“那是刘博文哄着我签的,我不知情。”
“嘴硬,”刘博玉隔空一指,“好在你哥哥是解元,讲道理。”
他起身走到邬瑾身边,抬起手轻轻拍在邬瑾肩上,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料,他没能察觉到邬瑾的战栗和恐惧,只有千锤百炼的骨头支棱起来,抵抗一切。
他收回手:“听闻你算学是头名,账单我明日差人送到你家来,你自己算一算。”
屋中静默片刻,邬瑾起身,一只手伸向门口,做出个送客的姿态:“好,不送。”
刘博玉带着弟弟,走到门口,扭头看了看邬瑾,邬瑾两道乌黑的长眉压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心中自有主意,于是他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你为我保密,我也为你保密。”
若是邬瑾要向莫聆风求援,那他也只好把这账本公之于众,让世人知晓邬解元欠债不还的事。
邬瑾是读书人,是解元,日后还要进京赶考,他的名誉就好比他身上的羽翼,若不爱惜,就会从半空中跌落,再无展翅的机会。
邬瑾点头:“好。”
刘博玉这才带着弟弟离去,邬意呆着脸站在屋子里,神魂显然已经随着刘家兄弟离去,头上碎发全都湿透,就连后背也一片冰凉,眼泪一滴滴往下掉,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无声自问:“怎么办?”
他又无声自答:“不知道。”
“老二,”邬瑾皱眉唤他,他毫无反应,只像截木头似的站着,“老二!”
邬瑾加重了声音,他这才听到,身体开始不住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不知是冷还是怕。
片刻后,他用哭泣的颤音开口:“哥。”
邬瑾看他魂不守舍,伸手去牵他,就发现他手心冰冷黏腻,是出了大汗之后的模样,就把他一路牵到正房去:“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