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母还在给小轮车缝个软垫,屋中炭火“噼啪”作响,并未听见邬意先前的叫喊声,此时见邬意面色惨白,就“呀”了一声,丢开针线走上前去。
她用巴掌摩挲他满是冷汗的脑袋,又见他瑟瑟发抖,发寒似的打着哆嗦,急道:“这是怎么了?伤风了?”
邬意说不出话来,直着眼睛往床上走,一屁股坐在床上,他脱掉鞋,抬起双腿蜷缩进床里,也不知道要盖被,只是紧闭着眼睛,心想:“怎么办?”
邬母吓了一跳,追了上去,摸他的额头,又摸他的后背,只摸着满手冰凉,连忙叫邬父来给他暖暖:“怕是着凉,你搂着他睡一觉,我去熬姜汤。”
说罢,她又气又心疼的骂:“下着大雪,堆什么雪狮,这下可好,大过年的病了!”
邬父撑上床去,把邬意两只脚捧起来,放到自己心口,邬母给他严严实实盖上被子,身边的温暖让邬意越发不敢睁开眼睛,想逃避到梦里去。
“刘家狮子大开口,这一万多两怎么都凑不出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办法来,“哥一定会有办法的,可哥也饶不了我。”
他昏昏沉沉想了又想,想和邬瑾认错,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就连两片嘴唇都黏在了一起,张不开。
而邬瑾坐在火盆旁,看邬母忙忙碌碌,端热水来给邬意擦汗,直到邬母忙完,泼掉脏水,才道:“阿娘,老二不是伤风,他是吓的。”
“吓得?”邬母拨开炭火,又把炭盆离邬瑾更近些。
邬瑾斟酌着道:“是,他这两年在外胡闹,欠下刘家一大笔钱,刘家今日来追债,希望咱们正月里还上。”
“什么!”邬母手中火箸一抖,顿时扬起无数的炭火,“欠了多少?”
邬瑾接过火箸,将乱了的炭码好:“明天刘家会送账单来,我算了才知道。”
邬母察觉出了邬瑾话里的隐瞒,邬瑾向来是实话实说,说要算过才知道也是实话,可今天的语气和神态,都好像是在帮邬意隐瞒一个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