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野猫从屋顶上纵过,刨落一抔落叶,散落在邬瑾身上。
他跨不过心中这道槛,对莫千澜的一切都不愿意深想——皇帝也好、节度使也罢,在这一场斗争中都对不起加诸在他们的身份。
圣人著书立说,载史明智,流传至今,州学先生日日教导,无不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学子们日日学习、自省、慎思、明辨、笃行,为的是有朝一日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稻田粮,为社稷安民心,对得起自己所读的书,所领的天下粮。
皇帝争十州之财,莫千澜为求自保,致使血流漂杵,若是昭彰于天下,必定令忠心为国之士心寒。
在莫聆风的沉默之中,他只道:“你哥哥不好吗?”
“嗯,”莫聆风实话实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很害怕,要是没有哥哥,宽州和京都有什么不同,堡寨和荒漠又有什么不同?”
她垂着头:“见到你之后,我心里好一些了,要是李一贴不行,我就去给哥哥找别的大夫。”
因为邬瑾是静水流深,光而不耀,令她平静温暖。
邬瑾侧头去看莫聆风,能看到她心中的恐惧、焦心、牵挂,也能看到她眼中并无柔弱,反倒显出一股迫人的骄矜之色,那赤金的项圈在她身上,也显出不同他人的贵重。
她一直是莫千澜掌心中的娇娇,背在背上,搂在怀中,牵在手里,可她并不是真的娇儿,她是风,能缓能疾,能刚能柔。
这样的姑娘,他竟然遇上了。
邬瑾低声道:“既然用了李一贴的药,就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