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聆风接过邬瑾递过来的油纸包:“你爹打你的时候,你那才是驴叫。”
她解开细棉绳,挑了一粒吃:“金桔干。”
她扭头吩咐祁畅:“取棒疮药来,给程三爷擦擦。”
“用不着,”程廷豪气干云,一甩胳膊,“区区小伤,小爷……哎哟!”
他痛了个龇牙咧嘴:“我爹下手太狠,亲儿子,他就这么打。”
“你要跑。”莫聆风捧起茶杯嘬了两口,目光在邬瑾身上一转,笑的露出一排白牙,感觉邬瑾很好看。
她的,真好看。
邬瑾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向她一笑,是个温温和和,可以包容一切的笑意:“别多吃。”
程廷正打算长篇大论叙述自己为何不跑,见了他们二人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而自己好像挺多余,从祁畅手里接过棒疮药,咳嗽一声:“你们猜猜我要去哪里?”
莫聆风头也不抬:“去湖州。”
邬瑾道:“离家出走,到这里就够了,不必那么远,免得你爹娘忧心,晚上我送你回去。”
“不回去,这次我真要去湖州。”
他言辞果断,神色亦是坚决,让邬瑾和莫聆风都诧异起来。
片刻后,莫聆风忽然道:“许惠然怎么了?”
方才还十分神气的程廷,在听到许惠然三个字后,立刻委顿下去,如同落花流水的大鸟,拖着两只大翅膀,垂头丧气。
春雨、九思轩配合了他这种萎靡,全都黯淡而无光。
许惠然的温柔贯穿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承载了他的全部炙热情意,是晚春的一壶海棠,是盛夏藏起来的一翁樱桃煎,是莫聆风都不曾给过的虎丘玩具。
这是盛放在他心头的一朵花,若是她过的好,时日长久,她便会结果,落地,不会永远占据在他心里,若是她过的不好,却会一直牵动他的心神。
“姓丁的……姓丁的打她。”
他哽咽一声,眼泪顺势而下,滚烫的往脸上涌,他伸出手掌,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结果抹出了更多的泪,蹭的手背、脸颊、下巴到处都是,鼻涕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