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票果然如一方良药,邬母立时便能起卧,吃下一碗肉粥,头重脚轻地下了地,要为邬瑾收拾行囊。
邬瑾安抚着邬母休息,自己只带三两件衣裳,几样李一贴处买的膏药,带足银两,背上三年前所用的竹箱,不必任何人相送,出了家门,先去莫府牵马。
夜渐深,他骑马又赶去了程府。
程府大红灯笼高挂,大门之上贴着福字,值更的门子也穿的喜气洋洋,听到邬瑾要见程廷后,立刻进去请了在家里作威作福的三爷出来。
程廷因战胜了父亲,得以随行前往济州,受到了母亲盛赞,如今在家中耀武扬威,搭着胖大海的手,宛如三太子似的登了场。
见到邬瑾带着行李,背后竹箱上插着赶考的小旗,他撒开胖大海,大为惊奇:“这个时候进京?”
邬瑾点头:“特来和你告别。”
程廷不问缘由,因为知道邬瑾行事,自主张,绝不会任性而为,连忙回身从胖大海手里接过鹤氅穿上,又叉了个灯笼下来提着:“我送你一程。”
胖大海伶俐地上前,从邬瑾手中接过辔头,替他牵马,走在两人身后。
“我出了元宵再走,”程廷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济州离的近,几天就能到,我倒是能常常往返,你恐怕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吧。”
邬瑾摇头:“这一去,归期不定。”
程廷手中灯笼一晃,火光往邬瑾脸上一照,随后又移开,半晌之后,他闷闷道:“也是。”
他紧接着道:“咱们年纪越大,就越难聚,现在你去了京都,我也去了济州,独留下聆风一个人在这里,她——”
“她一定很孤单。”
邬瑾低声道:“是。”
她一直很孤单,从年幼时起,她便在阔大的宅院里游荡,没有同伴、没有朋友,亲人也少的可怜。
屈指算来,她的快乐和热闹,也只有那么几年。
程廷老气横秋的叹气,随后又心宽道:“放心,有我在,我们总能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