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澜闭着眼睛,不必看程廷的心虚和蠢相,也知道凭着程廷的头脑,一定是有前因才会让他如此紧张,守在这里不挪窝。
聪明到能够看穿时局,又和莫家息息相关之人,只有邬瑾。
他问:「邬瑾送的什么信?」
「信?」程廷满背都是汗,但紧张的顾不上热,「什么信,邬、邬瑾......他不大写信,上次写信,还是端午、不,春节。」
他脑袋发懵,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莫千澜直言道:「我和阿尨的性命,就在他的信里。」
程廷「嘎」的一下闭上了嘴,回头望了望隔间,又扭头看向门外,期待程家大姐说一不二的大嗓门能在门外响起,揪着他的耳朵,一路把他揪回家里去。
怎么办?
他胆怯地看了一眼莫千澜,心想莫千澜不会拿聆风的性命开玩笑,将心一横,答道:「死是苦,生亦是苦。」
莫千澜听着,什么都没问,片刻后道:「我知道了。」
一死,一生。
死是苦——莫聆风若战死,于她是苦,于他也是苦。
生亦是苦——莫聆风活着,那就莫千澜去死,于她也是苦。
皇帝再一次动了杀心,要以死亡惩戒重新握住兵权的莫家。
于是大黄狗发现有陌生面孔进了莫家,叼来了程廷,而那个至今未露面的杀手,因为不能确定莫聆风的生死,还在等待。
他要将这人逼出来,杀掉,让阿尨舒心养伤。
程廷满脸茫然,心想姑父知道什么了?
莫千澜不等他想明白,轻声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醒了,有件事......」
屋子里响起三人喁喁的说话声——莫千澜说,程廷听,程廷听不明白时,李一贴复述。
四刻钟后,程廷脑袋空空从屋子里出来,看向在灯下熬药的奶嬷嬷:「阿婆,我好饿。」
原来动脑子,比动手还容易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