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笑着点头。
“郑阿姨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林双环顾病房,另一张床上被褥散乱,那位病人可能是出去散步了。
她不确定住在神经内科病区的郑淑宜是身体哪方面出了问题。结合她之前服用地.西.泮,她猜测她可能正被老年性脑血管问题困扰。
“挺好的呀,挺好的呀。我住在这里只是方便做检查。”郑淑宜弯起嘴角,眨动一双大眼睛,笑得十分用力,伸出被角的手不停扒拉着欲言又止的阿珍。
林双:“……”
老太太演技不行啊!她并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住院啊!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把话题引入此行的正式目的。
“郑阿姨,我想您应该听小江说了,我是雁山社区长者关怀项目的执行社工,您属于我的服务对象。我想帮助您度过这次的心理危机。之后您有什么需求和困难,无论是生活里,”她停顿了一下,想起雁山社区以为的“失踪人口”陈屿峤,郑淑宜大概还不知道他回家了。
她继续说道:“还是家庭关系上,我们都会尽可能地为您提供支持。”
不善表演的老太太蓦地收起笑容。林双落下的话音不尴不尬地掉进骤然静默的空气。
许久,郑淑宜再度皱起笑脸:“小妹妹,你要把我当成特需老人,说什么帮助不帮助的,我们可就做不成好盆友了呀。”
她说轻生只是她的一念之差,今后的生活也不会有问题。并且强调,她解释这些只是支持林双的工作。
担心她下一秒就要送客,林双立刻笑眯眯地说:“谢谢郑阿姨的信任和支持,我很高兴交到你这位好朋友哦。”
她长得讨喜,笑起来又温厚可亲。小圆脸上的苹果肌膨起来,挤得卧蚕变成细细的线,配上清柔爽脆的嗓音,更显得善意十足。这番真诚友好的态度一直是她面对非自愿服务对象时的温柔“杀手锏”。
阿珍护士说:“哎呀,小妹妹真会说话。”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郑淑宜也眯眼笑:“看来不交这个小盆友都不行了呢。”
作为一名经常和各类服务对象打交道的社工,林双是有点子“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她顺着两位阿姨的话头聊开来,问了问这对“老闺蜜”交情的渊源,又跟着阿珍夸赞“大盆友”当年身为一线护士长时的敬业勤勉。
郑淑宜显然被夸得很开心,但还强忍着没笑出声,端了一副优秀长辈的架势,语重心长道:“我们那个时候比较吃苦耐劳,因为生活条件没那么好。你们就不一样了,生活好了很多,也就没有必要那么辛苦工作……”
林双正色,由衷地说:“不不不郑阿姨,无论什么时候,爱岗敬业都是值得传承的精神!”
“所以,”她话题一转,“我也在向阿姨学习,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她挥挥工作手册,笑容可掬,侃侃而谈“本职工作”:“比如我手头现在的项目,要把雁山社区或独居、或经济困难、或行动不便的六十岁以上老人建立档案,之后再针对他们的特殊需求进行服务。我觉得这份工作特别有价值,我想让每位符合条件的老人都加入到这个项目里来,也包括你哦郑阿姨。”
林双笑容不改,注视着郑淑宜的眼睛,放慢语速:“我也希望能为我的新朋友做些事,尽可能地满足您的需求。”
她现在背负着社区和老人儿子的双重委托。服务对象不情愿怎么办?当然是努力说服她啊!
“我没有什么需求呀。”郑淑宜大概没想到又被她绕了进去,表情僵了下,很快又抿嘴笑,神色无比温柔地和她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