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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寄望(一百一十四)(1 / 4)

风起苍茫,四野阔阔,一人行远。

顾归尘愣愣伫立在原地,脸上泪迹被风雪冻住,望见他的背影渐渐缩小为一个模糊的点,最终消失于视界尽头。

人已走远,可那声嘶力竭的质问依旧回荡在耳畔——

凭什么……我凭什么?

这个问题,顾归尘答不出来。

他不由低头,看向手掌心一道血痕,这是洛朝失控之下以匕首刺来时,他下意识伸手握住后留下的。

那一瞬,两人离得很近,目光相对时,他在洛朝眼里看见了清晰的恨意:

最荒唐的是,顾归尘对如斯恨意并不陌生,因为他自己,也曾对洛朝怀有相似的恨——

前世,他于无望中挣扎而活,偶尔身处世间脏污黑暗的某一角,低头看见自己满身狼狈,心绪惶惶无归处,思索很久也不能理清,明天的自己该向何处而去……

恰好那时身畔没有人,连月光都埋在云里一丝不见,眼前全然漆黑黑的,于是,某个在阳光底下始终被隐蔽的念头,开始悄悄生长:

我可以死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连在天之灵的已故者们,也被遮住视线,看不到我。

彼时,死亡对他而言,是对所有承诺的背叛,而失信于那些逝世亲人,是他决计不可忍受的。

只是,在漫长而看不到尽头的跋涉里,他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被灵魂底部传来的至深疲惫感浸透:我熬不下去了。

每一次,他将剑刃缓缓抵在喉间时,手总颤抖得不行,因为无穷无尽的愧疚感,霎时从四面八方淹没而来,逼得他近乎窒息。

当一缕月光透过云层,反射在他的剑尖,他看见雪亮剑刃上映出自己恐惧惊惶的双眸……叮当一声,剑掉了,刃尖不意划破手掌,渗出血来。

他盯着掌心血痕,久久怔忡出神。

再度抬头望月时,他眼睛大睁着流泪,克制不住地要深恨,长年埋于心底的阴暗念头如背后灵一般闪过脑海: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死了……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此时彼时,两人间的位置互换,当顾归尘为洛朝眼底那熟悉至极的恨意而神思恍惚时,对面之人,却被他手心的血迹惊了眼,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洛朝有些清醒过来,他大口喘着气,手抖得厉害,发觉自己居然只差一步,便要动手shā • rén了。

冷汗涔涔而下,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这让人失控的情绪到底因何而来,为什么偏偏对着顾归尘这样一个傻子,而不是其余在他立场看来更该死的人或者非人……

他不清楚那让人崩溃的悲和恨、乃至遭到背叛般的委屈、失望等等要如何克制,但他很确定自己不想shā • rén……所以他疯了一般连声怒骂着“滚开”,脚步蹒跚不稳,连连退远,目含极深戾气,颤抖着厉声喝道:

“不想死的话……有多远滚多远!”

但那一刻,他看见顾归尘眼底凄然的泪光,骤然感到种很深的痛苦,这加剧了他想要逃离一切的心情——

“滚吧,统统滚吧!”

他收起匕首,不愿再次被情绪控制,跌跌撞撞向风雪更深处而去。

顾归尘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身畔空阔寂静唯余风声,才终于半跪在雪地上溃然失声,他的视线模糊一片,于漫天风雪里反复自问着:

就这样走了……那我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他隐隐明白,或许答案是“什么也算不上”,哪怕算得上什么,也决然够不上左右生死的分量,即便如此,他还是抑制不住地要恨、要不甘愿、要求不得而放不下……

前世他卑微若蝼蚁,不论爱恨皆无关紧要,今生他义无反顾追逐而来,因他骨底山海可移的固执,更源自一份希冀:

他以为今生今世,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却原来,这份希望,依旧是错寄。

若彻底如上一世般绝望——那人遥远到见一眼也成奢望,他或许不至如此难以放下,大概,他会在时光磋磨里渐渐习惯一切、忘记一切……真正会痛不欲生的是现如今:他小心翼翼呵护的希望破灭了。

如果自始至终无法触及,他的执念就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个能够被抹去的虚幻……偏偏触及到了,于是虚幻化为真实的人,本来无根的执念融入到血肉里日渐生长,若依旧要割舍,就变成剔骨剜肉噬心。

他亦如洛朝般不甘心,要付出一切去质问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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