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百姓们饿的皮包骨头,简直和干尸没什么两样,都十一月了,身上还穿着短短的破布麻衣,露在外面的皮肤青黑干裂。
大皇子随身的队伍里还是带着干粮的,所以他让人送些粮食给这些路上遇到的流民。
不过懂其中风险的官员劝住了他,只说地方官府会管的,倒是没说明内情。
大皇子也不是那么心善的人,便也就没再坚持了。
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只是大旱,为什么闹得这么严重,那些百姓却告诉他,开始是旱灾,后来又闹了一阵蝗灾,现在有些地方开始有鼠疫了。
北方活不了人,只能往南方逃。
得知这些消息后,大皇子也是心中惊涛骇浪。
毕竟这些可都是折子里没提到的。
所以大皇子立即就把这些消息写入密信,派人送回京城,送到了李丞相的手中。
是了,第一时间并不是禀报朝廷,而是先告知了李丞相。
这李家是他的智囊嘛。
自然是先告诉李丞相,得到了解决之策,再好向朝堂禀报,灾情和解决之法一道说,才好得人称赞不是。
而裴曜和大皇子斗了这些年,太知道大皇子对李家的依赖了。
无论是宫中李皇后身边,还是宫外李丞相府,都派了人细细盯着呢。
这不,密信刚到李丞相手中不久,裴曜这里就知道了。
信中的内容他不知晓,但大致也能猜到一二。
毕竟他早就派人暗中乔装,往北方去了,如今也正盯着大皇子的行踪呢。
得知这大皇子与李丞相通信的消息,裴曜就笑了。
“孤真是不知道,这大齐的江山究竟是姓裴还是姓李了,若真让裴泽成这个蠢货得了皇位,恐怕过不了多久,这江山就要改名换姓。”
洪正在一旁道,“这江山是先帝留给殿下的,不过是殿下年幼,让皇上暂时代管罢了,岂容小人觊觎。”
“是啊。”裴曜微微抬眸,眼底是锐利寒光,“父皇留给孤的东西,保管够了,就该交还于孤。”
语罢,对着洪正招手示意他靠近。
低语吩咐几句后,洪正便默默退出了书房。
而次日早上,一封北方来的折子就层层上奏,递到了承景帝的手中。
其中内容正是北方的灾情。
与大皇子写给李丞相的密信里的内容,相差无几。
但这折子不是大皇子递的呀,而是北方的官员递上来的,且是大皇子已经经过了的地方。
承景帝再傻,也能发现,这是大皇子对灾情瞒而不报了。
就算他不说出来,朝中其他大臣能放过这个错漏?
这时候都因为这个折子纷纷跳了出来,对大皇子的行径表示质疑。
李丞相那是脸都黑了呀。
他要是说,大皇子已经写信回来了,只不过先寄到了他那里,准备等他回信了,再上报朝廷。
这不是当着承景帝的面儿说他自己越权么。
可不说呢,如今大皇子被朝臣质疑瞒报灾情,都捅到承景帝面前了。
一时间,那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