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落下了,扎在了拇指和食指之间,随后缓缓抬起,又挪到了大拇指后面。
笑声更加狂放和刺耳了。坐在角落的华人矿工们头压的更低了,他们来到美国后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侮辱,他们选择了继续忍耐。
强尼眯起了眼睛,他先是看了眼桌子上的怀表,时间已经过去了10秒钟,他在想,等下怎么羞辱眼前的年轻人,会更有意思一点。
陈剑秋的脖子动了一下,他松了松自己的肩膀。
忽然间,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臂上的肌肉开始跳动起来,匕首骤然间移动。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只听得刀尖钉在木桌上的“笃笃”的声音。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那把匕首已经倒插在了桌子的中央。
酒馆里瞬间鸦雀无声,直到有某个盯着桌上怀表的人报出了刚才这番操作的用时。
“十五秒!”
众人都傻了。
“不可能,这小子作弊!”一个白人矿工凑上前来,趴在桌子上开始观察,但桌子上的点点刀痕证明了陈剑秋的出手不但迅速,而且准确。
陈剑秋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站起身,捡起桌上自己的那枚硬币,又从强尼的面前拿走了那张10美元,向着强尼晃了晃,一并揣进了褂子里:“谢了,兄弟。”
强尼的脸,不知是因为酒劲上涌,还是恼羞成怒,胀的通红,他一把抓住陈剑秋的手腕。
“哥们儿,要不要再玩一局?”
陈剑秋愣了一下,他瞅了眼强尼和他身后那些有些不太服气的白人矿工们,又看了眼桌上的怀表。
突然笑了。
“那好吧,先生,不过我不能耽误太久,9点我还得回去准备明天的早饭。”
强尼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匕首,却猛然觉得手腕上一紧,原来手已经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牢牢握住,丝毫不能动弹。
陈剑秋脸上的笑容愈加明显:“要不,咱们赌个更刺激点的吧。”
“咱们赌一只手。”
强尼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又一把匕首被插在了桌子上,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腰间,那里只剩一个空空的匕首套子。
陈剑秋拔出匕首,一刀挥过,手中变戏法似的多了一块布。布的原先主人是刚才凑上来的那个白人矿工,此时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袖口,敢怒不敢言。
年轻人用布条把自己的双眼蒙上,左手放在桌子上,右手抄起匕首,对着指缝插了下去,端的是又快又准。
两刀已过,陈剑秋耍了一个花刀,将匕首高高抛起,右手拔起了桌子上的另外一把匕首,继续着他的表演。
匕首越插越快,众人只觉得桌上的两把匕首只剩下残影,上下翻飞,煞是好看。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直到两把匕首“咚咚”两声插在了强尼面前。
已经没有人去关注怀表上的时间了,倒是陈剑秋取下了眼睛上的布,向强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时强尼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颤巍巍地去拔出眼前的那把匕首,拿起布蒙起了眼睛。
几秒钟后,便听得一声闷哼,果不其然,那把匕首插在了强尼的手上,伤口向外留着鲜血。
年轻人站起身来,抓起桌上另外的一把匕首,走到刚才那个叫嚣的白人矿工面前,盯着他:“刚才,是你说要加码的吧?还是你骂我‘黄皮骡子’来着?”
白人矿工拨浪鼓似地摇着头,可他忽觉得眼前一花,手背上已经多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矿工捂着手开始哀嚎。
陈剑秋没有再看他们,他背起了他的那袋小麦粉,在一群人的震惊之中,吹着口哨,走出了酒馆的大门,竟没有一个人拦他。
石泉镇的街道上弥漫着一阵朦胧的雾气,空气中满是粉尘的味道。
背着布袋子的陈剑秋站在酒馆门口,正满脑子盘算着这赚来的10美元怎么花,可身后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他猛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矿工衣服的黑人醉醺醺地摇晃着脑袋。黑人见陈剑秋转头,很不好意思地直起身,替他整理了下被撞得有些歪的背心,然后拍了拍他的肩。
“不好意思,兄弟,喝多了,没看清你在前面。”
陈剑秋笑了一下,示意自己并没有介意,黑人便继续东倒西歪地走了出去。
可没过几秒钟,陈剑秋突然觉得不太对,他把手伸进怀中。
果然!那10美元不翼而飞了。
“艹,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