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洋人死了,那就不一样了。
伙计也愣住了。
他只是打得兴起,最后这一棍下手稍微重了点,可完全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经打,被一棍子结果了性命。
不过他立起了棍子,身体站得跟身边的棍子一样挺拔:
“东家请放心,我司徒美堂一人做事一人当,shā • rén偿命,我以命相抵便是,绝不会牵扯东家半分!”
“你说不牵扯就不牵扯的啊?那洋人的警察,有哪个是讲理的?怕不是把我和你一同拘了去,严刑拷打啊!”老板哭丧个脸哀嚎着。
“一命抵一命?这些白人流氓的命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一个声音从叉烧店里传了出来。
陈剑秋穿着一件缎蓝色绸袍,和李四福一起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了另一个还晕倒在地的白人流氓前,捡起了地上的一根瓷勺柄,递到了老板的手里:
“老板,不好意思,摔碎了你们店里的一把勺子,回头我让人双倍赔给你。”
老板呆立在原地。
而司徒美堂看见那个勺柄,方才知道刚才是陈剑秋出手救了自己。
他单膝跪地,拱手拜谢道:“司徒美堂多谢陈老板救命之恩!”
陈剑秋摆了摆手,开始上下打量着司徒美堂。
以寡敌众,不露惧色,是为勇;不蛮斗,利用武器和地形优势,是为智;敢于承担,揽过责任,是为义。
这小伙子,不错。
“以后跟我混怎么样?”陈剑秋突然问道,“以你的身手,在总堂当个红棍不为过。”
司徒美堂再次愣住了,他停顿着斟酌了下用词:
“晚辈资历尚浅,年岁尚轻,怕是不能服众啊。况且.”
他看了一眼那个白人的尸体,叹了口气:
“况且晚辈怕是还要吃官司,性命不保啊。”
小命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考虑当红棍.
陈剑秋笑了起来:
“资历不是问题,年纪也不会是问题,至于官司嘛”
几个人正说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已经扒开人群冲了进来。
领头的那个人,陈剑秋认识。
是波特警长。
这个片区的警局,就在唐人街附近,所以一接到动静,波特警长便带着警员赶了过来。
“shā • rén犯呢?啊?在哪?“
警长冲了进来,目光一眼就看见了地上躺着的尸体和旁边站着的司徒美堂。
“哟,这不是波特警长吗?上次的事情居然没让您高升啊?”陈剑秋在一旁背着手,阴阳怪气地说道。
波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罢工游行后,政府为了稳定情绪,表示对警察们既往不咎。
所以波特警长仍然能够当他的片区警局局长。
不过现在政府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二五仔,所以也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
他确实也认识陈剑秋,不过并不知道他是边境侦探社的实际老板,只知道他是反罢工联盟的一个成员,是加州的铁路大亨。
上次罢工游行,陈老板据说也挨了打。
波特以为陈剑秋这些话,是在恶心他的倒戈行为。
“额,陈老板,其实,上次的事”波特警长想解释,但发现自己好像怎么解释都没用。
在美利坚,治安官和警察向来都是最横的职业之一。
如果放在以前,他断不会这么怂,但现在嘛
陈剑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和几个动弹不得的白人流氓:
“这几个人在你那肯定有案底吧?全程我都在旁边看着,是这些人率先挑衅的。”
他又指向了司徒美堂:
“至于这位年轻人,不过是正当防御而已。”
波特警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说话声音没啥底气:
“陈老板,您的信誉我是信得过的,不过毕竟死了人,流程还是要走下的嘛,这事儿法院说了算,您还是别太为难我。”
“行。”陈剑秋点了点头,“我尊重你的职业。”
他走到了司徒美堂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跟他去一趟吧。”
波特警长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陈剑秋念他上次罢工游行的仇,故意跟他过不去。
但陈剑秋转过身,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紧紧地盯着波特:
“我很快会带律师去办理保释程序,不过,在此之前,如果我发现这个小伙子身上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疤痕或者淤青。”
“那么,对不起。波特警长,我保证让你连最基层的警员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