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肮脏不已,杂乱地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纸团。
空气浑浊不堪,汗臭味等各种奇怪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已经没有人愿意坐回到座位上去了,因为他们的财产在蒸发,这让他们坐如针毡。
人们再次想起了被股票崩盘所支配的恐惧。
而旁边的债券交易大厅亦是惨淡。
原先很多信心满满的人现在对黄金债券望而却步。
第二批黄金债券无人问津。
贝尔街34号,下午,4点半。
在大办公室的指挥所里,一群人面容严肃地围在陈剑秋周围,看着桌子上的那张大纸。
他们中最沮丧的当属塞拉斯。
此刻他站在陈剑秋对面,双手扶着桌子,领带已经歪了,一向整齐的头发也杂乱不堪;而在他身边的三江银行总经理奥卡福,更是面如死灰。
纽约交易所已经收市了。
毫无悬念,他们的抵抗杯水车薪,只是稍稍延缓了几支铁路公司股票价格被击穿的速度。
又是一个黑色星期五。
今天,债股双杀。
“我们今天能调集到的资金现在都在里面了,三江银行那边不能再进了,还要面临下面有可能出现的挤兑。”塞拉斯扯着自己的领带,颓然说道。
这条领带现在让他感到窒息。
这在塞拉斯这个老绅士身上,是很少出现的事情。
“我看能不能再搞点钱来。”小阿斯特在一旁挠着头发。
这是这位阔少第一次感到钱不够用。
“要是没建阿斯特拉酒店就好了,那样的话我手上会有足够的现金来对付这帮家伙。”
“我们不是还有两千万美元的黄金在路上吗?”身材高大的奥卡福说道,“或许还可以再稳一稳。”
塞拉斯摇了摇头:“那也不够。”
“那笔黄金,无论是按照承诺借给联邦政府,进政府的金库;还是去股票市场上和英国人对赌,都不够。”
他叹了一口气:
“我们面对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他们布局很久了,手上的筹码太多了。”
“或者我们去找联邦政府呢?看看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干预一下。”迪伦律师突然说道。
“不可能,在当前自由经济的政策下,联邦政府绝对不会通过行政方式来干预市场,这是被奉为圭臬的信条。”
一直没说话的陈剑秋突然开口了。
掀桌子的事情,能干的话联邦政府早就干了,不会拖到现在。
他走到塞拉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大家干得都不错,事情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
陈剑秋笑着看着大家。
“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也是我顶着。”
“明后天休市,大家好好休息一下,该吃吃,该玩玩,生活嘛,不是只有工作。”
众人面面相觑。
自己这位老板心态可真是好,裤子都快亏没了还这么淡定。
“下班了,下班了,我可不想给你们开加班工资。”陈剑秋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然后冲着大家摆了摆手。
既然老板说下班了,那没道理不下班。
“指挥中心”很快就空了,只剩下了陈剑秋和小阿斯特两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大办公室里面没有亮灯,光线昏暗。
陈剑秋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根雪茄,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雪茄剪,剪掉了尾巴。
“要不然我去找我堂哥想想办法?”小阿斯特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不用。”陈剑秋慢条斯理地点上了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堂哥什么关系,你们就差老死不相往来了,要不然你那个阿斯特拉酒店建给谁看得。”
小阿斯特不知道说什么好,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陈剑秋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啊?”小阿斯特赶紧扭过头,发现陈剑秋正看着他。
雪茄的火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希望周末的时候,你帮我组织一场聚会,邀请华尔街所有还没有站到我们对立面的银行家。”
小阿斯特点了点头,但是他迟疑了一下:
“摩根还算吗?”
“只要是没有明确站在欧洲人那边的,都算。”陈剑秋说道。
鉴于小阿斯特母亲是纽约交际圈的顶流,召集一场银行家云集的聚会,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由于周五的人心惶惶,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心情。
碍于阿斯特夫人的面子,大部分还是决定前来参加一下。
这次聚会被安排和之前慈善晚会相同的地点。
没有酒水和餐点,只有一些简单的茶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