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屋内屁颠屁颠地忙碌的时候,毫无一用的程江海则被放羊在楼底下,谁也顾不上他。
指望不上他帮什么忙,能帮都是倒忙!
开裆裤虽然早已经告别了幼稚的身躯,个头也长大了不少,“江湖”经验也是十分的“厚实”。毕竟当过团场里的孩子王,程江海自来熟的本事比起他的学习能力来还真是令人佩服,小心眼比得上漫天的繁星。
没有了那些肆虐的天灾人祸侵袭,出生70后的这一代,相对于在风雨飘摇的岁月中缩衣减食,极力拧巴、挣扎求存的哥哥姐姐来说,程江海这一代人无疑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
这种幸福来自简单,这种幸福没心没肺。
没到一天的时间,程江海就基本上摸清了家属院同龄孩子的组成脉络。几个小屁孩年纪都差不多,算精细点,弄不好程江海还大上个把月。这其中谁跟谁好,谁又跟谁是冤家死对头,程江海手底几个来回就拨拉得清楚了。
收纳谁到自己的手底下,引为最忠实的“跟班”,从此展开酒字巷属于自己的江湖势力,程江海从开始就在盘算了。
第一步该怎么踢出去,心里头也很有谱。
先声夺人是必须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是可以的!
看着眼前几个疗养院职工子弟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止不住自己信马由缰的嘴巴,胡天胡地开始海吹,将团场的精彩夸大了无数倍,就是想希冀吸引眼前这些“无知”的眼球,把自己当作“神”一样高高地供起来。
地方不同,“王者”依旧啊!
“我们团场可大了,比这里要大一百倍。夏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池塘里摸鱼、放风筝、掏麻雀,冬天的时候还能去溜冰,打老牛,可带劲了……”
异域的风情总是让闭塞的眼界充满着七彩的幻想,嘴巴里描绘出的天堂谁不渴望呢,更何况是这些屁大一点的孩子们。
听着程江海海阔天空的吹嘘,在场孩子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尤其是陆广平的独生子陆元硕,更是由衷佩服,恨不得马上低头膜拜。
“这么好玩啊,程江海,你能带我们去吗?”
“嗯……”程江海先是故作深沉,砸吧砸吧嘴巴,摆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道:“我想可以吧……嗯,等我回去问完我爸妈,准没问题,下次我带你们去!”
另一旁,同为家属院子弟,又是陆元硕死党的贺小军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说话要算话!”
程江海挺了挺胸膛,一副天下我有的姿态,雄赳赳地道:“那当然,我在团场可是当过杨子荣的,怎么会骗你们呢。”
“杨子荣?”陆元硕的小脑瓜当机了一阵,疑惑地道:“呃,那是个啥?”
程江海顺势抛过来一个白仁儿,很是鄙视地道:“杨子荣都不知道,大英雄,专门打土匪的!”
疑惑间,另一旁的贺小军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消灭了座山雕对不对?小画书上我看过的!”
程江海眨巴眨巴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有杨子荣的小画书?”
“那当然,好多好多呢!”
程江海的眼睛随即放出阵阵亮光,那些耳熟能详的战斗故事也就是道听途说、口传心授,最多是从露天电影里翻版下来,你一句我一段地拼凑整理,再加上点孩子们牛皮式的夸张。
至于小画书,自己倒是想看,可你也知道的,团场外的书摊上2分钱才看一本,连哥哥程江河都抓耳挠腮地没钱光顾呢,程江海就更没那个本事了。
眼下倒是碰到现成的了,看来城市里的孩子到底不一样啊,肥得流油!
“能让我看看吗?”程江海满眼放光。
“行!”贺小军伸出小拇指,毫不犹豫地道:“不过你得先拉钩,要带我们去团场玩!”
程江海撇了撇嘴,反正牛皮是吹出去了,结果管他个球子:“拉钩就拉钩,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许下“诺言”的程江海转头又希冀地看向另一边:“陆元硕,你有什么啊?”
陆元硕讪讪地挠挠头,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小画书,吭哧了半天,才从小口袋里掏出一叠折成三角状的烟盒,仔细地罗列了一番,挑出一张来,递给程江海:“江海,那,那我给你一张纸烟盒吧!”
“这是个啥?”
程江海接过来颠三倒四地看了半天,蹊跷地问道:“就是你们刚才玩的吗?这个咋玩?”
贺小军巴巴地上前解释道:“扇烟盒都不会啊,先比大小,大的先扇,翻起来就算赢,谁赢就归谁。”
程江海挠了挠脑门,纠结地说道:“可我没有烟盒啊?”
“问你爸爸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