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曲大石沮丧地叹了口气,心头涌上一股酸楚,凄然地道:“我去看看她吧!”
曲大石拖着微微佝偻的身躯来到里屋,看着李秀兰亘古不变地躺在床上。几年过去了,那张红润明朗的面颊早已深深地陷了进去,颧骨隆起,带着一种不堪直视的苍白。
那个记忆中伫立在荒原戈壁上的俏丽身影,挥舞着鞭子赶着羊,纤巧的身躯里蕴含强大的倔劲,任它狂风骤雨也绝不倒下的李秀兰,如今却变得如此奄奄一息孱弱不堪。
曲大石心中一阵阵地难过,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开始打转。程江水看到这些,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悄然地退出了屋子。
曲大石颤悠悠地坐在了床沿,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凄凉。都到了这个岁数了,憨厚质朴的他心里还深深地藏着对李秀兰那份淳朴的情感。
可如今,一切都犹如恍然隔世一般,那个能拧着自己耳朵踹出三里地的人儿,咋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呢?
妹妹子你要嫁就嫁远些,
别管哥哥额想你的心。
日头头转转月亮亮个闪哩,
直直跟到那天边边……
那一首悲凉的信天游从曲大石干涸的唇边,磕磕绊绊地飘荡了出来。时光倒转,当年乡下那个寸草不生的土坡坡上,他就唱着这首哀伤的情歌,远眺着李秀兰出嫁,看着她远去了陇佑……
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了,初心虽故,人非少年。
曲大石的泪水滴落在床沿,他嗫嚅着嘴唇,沉浸在情意绵绵的回忆中,像是依旧是那个打小就跟在李秀兰屁股后面,像条甩都甩不掉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