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徐冬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羞涩的很是难受,手底下不停地搓着衣角,连指节都变得青白起来。程江河突然觉得嗓子眼有些干涩,这时候也喝不成水,左顾右盼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才磕磕巴巴地说了句废话:“呃,要不你喝点水吧!”
程江河左顾言它的拘谨,倒是提醒了徐冬梅,当年的他就是这般,你进一步他退两步,不把他逼到绝路上,想要听到他的真心话比登天还难。
老天既然再次垂怜给了自己第二次缘法,抓得住抓不住,全凭现在的主动了。羞涩归羞涩,激动归激动,胡丽丽已经给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自己再不知道巧借东风,或许心中的人儿就此再无缘分了。
踌躇了半天,也忸怩了半天,徐冬梅虽然最终鼓起勇气,可眼神却不敢看向对方,只能弱弱的问道:“程江河,我给你写过很多信,你为啥不回?”
这话一问,算是将程江河突然逼到了墙角。
大学的四年间,他确实接到不少徐冬梅的来信,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地址的。
可程江河当时面对的是什么?
完全是一种背水一战的境地啊,他排斥了所有的外在干扰,目标只有一个:尽快的毕业,尽快参加工作,尽快撑起岌岌可危的家庭。
那些所谓情爱,那些所谓的风花雪月,都是游离在残酷现实之外的别样诱惑而已。在这种境地下,感情的事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
寒门要从底层杀出来,千万不能奢望这个世界存在什么公平,丛林法则存在于社会的各个阶层,没有谁能侥幸逃脱,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
面对这样的境地,逼迫自己变强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他只能将这些纷纷扰扰的情感全部潜藏起来,或者束之高阁,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接受,这其中就包括了徐冬梅锲而不舍的鸿雁传书。
可是此刻,直直面对徐冬梅的质问,即使自己再怎么解释,或许在对方听来都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推托之词。然而,在他真正的内心里,是要本能地拒绝么?
当然不是的!
谁没有过青春的萌动,谁没有过激情的幻想。
即便是努力自控程江河也非圣人本质,涌动中的荷尔蒙是一股机体无法控制的欲望。那些悲催的高中时代,将与生俱来的本能生生地压制下去,甚至是死死地扼杀,在当时算得上是一种极端的理智、极端的克制。
可如果回头再看,如果没有感慨、没有遗憾,那么跟溟灭人性没什么两样。
面对徐冬梅柔弱而炽烈的质问,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解释,只能低下头,满含歉意地回答道:“我……我不知道该咋回!”
感情纯粹的徐冬梅并不了解程江河复杂的心境,层层的疑问日积月累地积压在心田,急于去解开一个个锁扣,她蹙了蹙眉,紧咬着嘴唇道:“是觉得我打扰到你了吗?”
这是一句带着先行自我否定的疑问,让程江河很是彷徨无措,他惊慌地摆着手,言语也变得急躁起来:“啊,你别误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我也给你说过的,当初考大学是我唯一的出路,能顺利地完成学业回到甘泉是我唯一的目标。我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压力和责任,我没办法顾及其他的东西,我怕自己会分心,我怕对不起自己要担起的责任,所以,我……”
程江河的紧张,程江河手足无措,徐冬梅全都收纳在了眼底。虽然不太明白程江河到底顾忌的是什么,但一副惶惶亏欠的神态,一种急于解释的焦躁,反而让她稳住了心神。
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告诉她,程江河是在乎她的,甚至……甚至是喜欢她的!
徐冬梅暗暗转嗔为喜,颤颤地抬起头,看着那张深深刻入脑海的面容,柔声说道:“能给我说说吗?为什么当初你会那样对我,为什么你的人生目标会让你那样视若无睹地对待我。”
程江河楞了楞:“呃,你真想听啊?”
在这个dú • lì空间里,只剩下自己两人成年人,过往的一切都不用再遮掩了。对面这个男人你只能一步步主动逼问,或许才能吐露出一些真实的想法,谁让一向主动的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