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无奈地举起手投降,然后把身子缩进了被子里面。
既然不允许下床,但是怎么也得活动一下身体,要不然,人可是会躺废的。
见夫君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房氏才要开口规劝一下,就听见龙辇外面传来了张文瓘的声音:“微臣张文瓘,求见雍王殿下。”
外臣出现的情况下,妇人是不应该出面的。
房氏放弃了规劝的打算,赶紧溜到了帷幕后面的小房间。
活动了一下,身子稍微松快一点了,李贤对着外面开口说:“进来吧。”
龙辇的门打开了,脸色苍白的张文瓘走了进来。
昨天虽然因为雍王昏倒,车队不得已原地停下,休息到了现在,可是,昨晚的帐篷,实在是有点破旧,里面睡一晚,凉意让他的肺疾又有反复的迹象。今天如果接着走的话,他肯定要完蛋。
本来起来以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拿命接着走了,谁知道总管李荇来传话,说是雍王有请他上龙辇一叙。
如果说之前是援手之恩的话,这一次,可就是救命之恩了。
所以,张文瓘站定以后,躬身行礼道:“殿下的恩情,微臣感激不已。”
看了一眼张文瓘苍白的脸色,尤其是呼吸之间传来的明显的声音,李贤坐起来,说:“稚圭先生说这样的话就是见外了,不过您为什么不向父皇求个恩典?以您的身份,想来父皇不会介意的。”
张文瓘叹息一声说:“殿下不知,坚持不了的人有很多,但是大家都等着一个率先请求的懦夫,微臣虽然是文臣,但还算坚强,自然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为了脸面,命都不要了?这是什么怪毛病!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李贤觉得,自己一定会选择厚着脸皮保留性命。
命都没了,要脸面还有屁用?
他深深清楚,自己没有规劝张文瓘的余地,这个时候的文人,就靠着一张面皮活人呢。
随手扯起身下的一张裘皮,丢给张文瓘,李贤道:“虽然龙辇巨大,免不了颠簸,但是想来也比你的帐篷舒适好多,稚圭先生不妨休息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本王还要跟你调教一些学问。”
恩处于上,如果是别的朝臣给他这样的便利,张文瓘一定不会接受。
但是雍王就不一样了,既然决定了要扶持雍王,张文瓘能够很自然地接受雍王传递来的好意。
拱手施礼以后,张文瓘捡起地上的皮裘,走到车厢的一边坐下,背靠着车厢,披上皮裘,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龙辇的空间很大,看着这宽阔的空间,李贤很清楚,皇帝把龙辇安排给自己的用意,绝不仅仅是让自己能休息好。
这又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