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虽然感慨于这丫头的细心,但李贤却没有说夸奖的话。有些时候,夸赞得多了也不是好事儿。
就穿着内裤和拖鞋,强忍着一点羞涩,李贤走向了浴桶。
终究是要习惯的啊,哪怕小李贤挺着,也不能等它老实了再去浴桶的方向。往后,有人伺候洗澡,将会是日常,总需要适应的。
洗澡、穿衣,吃饭,一套流程走完,已经是天光微亮的时候了。
也不用马车步辇,就走着赶向大明宫,权当是晨练了。
丹凤门前,门可罗雀。寻常的早朝,只有少数几个朝中重臣,带着需要商议的奏折上朝,所以啊,当大官也未必都是好事儿,至少早朝比别人上的就要多。
见太子远远的走来,张文瓘和郝处俊都钻出了马车,施礼迎接。
走到俩人的身前站定,李贤道:“免礼,张侍中,郝相,今后不是正式场合,你们二位就不必对孤行礼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腰得好好呵护啊。”
一句话就说得张文瓘和郝处俊笑了起来,郝处俊无奈道:“既然当官,总免不了案牍劳形,不过天气暖和了,老臣身上的小毛病,也缓解了不少。”
张文瓘则是敲着腰说:“昨日跟殿下坐了太久,现在还有些酸疼。不过今日老臣就不去了,该换郝中书了。”
听见张文瓘这么说,李贤顿时惊讶道:“原来今天该是郝甑山教导孤了,孤自然是欢迎的,不知道郝相准备什么时候到东宫来?”
郝处俊苦笑道:“这几天中书省事务繁忙,老臣恐怕要下午才能去东宫。”
张文瓘拍了拍郝处俊的肩膀道:“老郝啊,要老夫说,你就应该赶一点,上午就把事情处理完,早些到东宫,还能混一顿午膳。东宫的饭食,当真是美味啊!”
郝处俊笑骂道:“你家也不是吃不起山珍海味,怎么就觉得东宫的饭食美味了?还蹭饭,当真是恬不知耻。”
虽然这么说但是转过头来,他就换上了笑脸:“殿下,既然张侍中这么推荐,老臣就提前叨扰了。”
对于臣子而言,皇帝赐宴乃是大荣耀。虽然太子比不上皇帝,但是太子赐宴,出去了也能跟同僚吹嘘一下,所以他们也是很喜欢的。
李贤自然是不在意:“正当如此,那待会儿朝会结束,孤就恭候郝甑山了。”
话音刚落,丹凤门就打开了。
不同于大朝会时候的昏暗,这个时候已经能看清楚道路了。
七八个朝臣,就跟在三人的后面,开始往延英殿走去。
因为两次上朝都是大朝会,所以突然上小朝会,李贤还有点不适应。因为跟之前的大朝会比起来,今天的朝堂,实在是太冷清了。
相比较大朝会的时候,侍郎一类的官员,反而有福了,因为他们能往前凑合凑合。
各自找好位置站好以后,出人意料的事情出现了!
率先走出来的,居然不是姜暠,也不是别的什么宦官,而是天后身边的女官春燕。
看了一眼朝堂以后,春燕努力地大声道:“上朝。”
一声“上朝”以后,从后殿走出来的不是皇帝,而是天后!
天后的穿着不同于平时,而是华丽的凤裙,没有坐到御座上,而是坐到了一个单独的长凳上。御座是皇帝的专属位置,或许皇帝可以邀请天后跟自己一起坐,但是天后是不能单独坐上去的。
等到所有人躬身行礼以后,天后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免礼,都坐吧。”
“昨日大家深感不适,所以委托本宫暂管今日的朝会。”
“太子,你既然开始观政,自然要畅所欲言,说错了也不要紧,本宫和诸位大臣,自然会给你纠正。”
见天后说到了自己,李贤顾不得震惊,赶紧出班行礼道:“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满意地点点头,天后才问道:“今日有何事启奏?”
张文瓘很迅速的站了出来,拿出奏折,让女官转交给天后,道:“启禀天后,微臣有本奏,定州一事,我等身在长安,实在不可妄下定论,微臣以为,应当派遣专员,查探定州的实况以后,才可安心。”
认真的看了一遍奏折,天后才开口说:“卿家所言甚是,定州刺史心意不明,所以不应派遣观风使,而是派遣钦差秘密调查才是。同时,朝廷运送粮食,也是会耽误时间的,命令易州赵州刺史做好准备,随时提前运粮。”
郝处俊站了出来,口称领命。
看着御座之上的天后,李贤惊讶地发现,她处理起政务来,居然没有一点迟滞的感觉。尤其是吩咐南北两个远一点的州府做好临时接济的准备,就是自己也没有想出来。
由此可见,天后对于政务,真的不是一般的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