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笑了笑说:“没关系,你既然忙,就不必在意这些礼数了。先把工作搁置一下,先把饭吃了,再工作不急。”
见太子殿下竟然来给自己送饭,王勃顿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再次行礼以后,他才激动莫名的,过去领食盒了。
李贤自己也取了一份,另一份派王勃送去给姚元崇。
坐在尚书省的大堂里,李贤边吃饭边问戴至德:“戴仆射,您觉得,孤的这两个太子宾客,如何?”
戴至德很清楚太子在询问什么,仔细想了想才说:“殿下挑选的这两个人,都很不错。姚元崇虽然生性有些桀骜不驯,但是,适应的能力却很强。如果非要把他跟王勃作比较的话,单纯的能力方面,微臣会心向姚元崇。”
“但是,若是论整体的印象,微臣却会选择王勃。刚开始的时候,王勃还很胆怯,看得出来,他对官场有些畏惧。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不仅适应了,反而更有突破,甚至敢主动跟微臣提建议。”
“论才干,王勃虽然不及姚元崇,但是,博闻强记这一点,姚元崇就不及王勃了。”
“其实就微臣看来,王勃之所以能力压姚元崇的原因,还在于踏实能干。今天,微臣是故意给他这个考验的。”
“按理说,他是东宫体系的官员,品级也不低,犯不着被微臣指手画脚,尤其是做这种辛苦的案牍工作。但是,他偏偏就答应了。看得出来,他把这看作是一种能够成长的历练,而非诘难。”
“不管底子如何,只要肯低下头,慢慢进步的人,将来的成就低不了。微臣敢说,这个王勃,最低,是有成为一部尚书的潜质的。”
听了戴至德的评语,李贤也不由得笑了。
事实上,他也是这样的看法。
所以,王勃和姚元崇两个人,若是外放,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姚元崇。
倒不是为了打压他的那份深藏难露的桀骜,而是因为,越是漂亮的宝石,越需要研磨才能焕发光彩。
喝了一杯茶以后,李贤才询问道:“戴仆射,孤有意将姚元崇外放,您觉得,什么样的地方,适合他?应该给他安排什么样的官职?”
见太子这么说,戴至德不由得严肃起来,放下筷子,开始仔细思索。
太子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为自己将来打底子。姚元崇这样的人才,已经是很少见的那种。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需要磨练。
如今,不论是姚元崇还是王勃的“太子宾客”官职,都是虚的。甚至可以说,他们的“三品”,顶多算是东宫体系内的三品而已,真的摆到台面上,反而什么也不是。
就算是这样,对两个人来说,还是有些德不配位。
朝廷的官职不是那么好拿的,尤其是顶部的几个官职,抛却世家的影响力不谈,只论功绩,甚至都不够,还需要威望、资历这些混杂在一起,才能跟官位相匹配。
所以有的时候,京官外放,并不是坏事儿,外放期间若是做出功绩来,反而是重回京城,在朝堂一跃而起的捷径。
仔细的思考了一段时间以后,戴至德才认真道:“微臣觉得,雅州刺史,是个不错的位置,殿下觉得如何?”
雅州?
回忆了一番地图,李贤惊讶道:“雅州地处剑南道,算是大唐的边荒地区,尤其是靠近跟吐蕃的边界,又随时有战火侵扰的风险。您这是想把他送进虎口啊!”
戴至德笑道:“殿下这话说得,雅州虽然靠近吐蕃,但是,历来很少燃起战火。雅州三面临江,可以说易守难攻。微臣若是真的想把他送进虎口,大可送到松州,何必送到雅州?”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再喝一口茶水,李贤已经决定,明天就跟皇帝开口,将姚元崇外放。
雅州虽然是个荒僻的地方,但是,姚元崇要是从这个地方也能脱颖而出,那么,他的“宰相之才”,恐怕还要更上一层楼。
看向戴至德,李贤笑道:“戴仆射说的是,孤明日就恳求父皇,将姚元崇送去雅州。”
见太子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戴至德也很高兴。
当然,他高兴的成分,不仅仅是自己的建议被采纳,而是因为,太子显然并没有盲从的习惯,习惯自己思考、辩驳一番以后,才决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