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不再缺少,所以酿酒的规模,就可以增加一下了。
想要赚钱,提高产量是一种方法,同时,还得广开销路才行。
王家这一家客户是不行的,虽然五姓七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单独跟他们几家交易,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分给他们四五成的份额,剩下的,还需要别家来消化才行。
江南士族、山东氏族,是第二人选。作为仅次于五姓七望的名门望族,它们也有很深厚的底蕴,土地肯定也不缺,粮食恐怕也不缺。
跟王家的合同,只要照搬几份,就可以了。
至于余下的份额,分给勋贵群体,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头看了一眼紧紧跟随的众多马车,李贤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还是二楼,还是一样的席面。
虽然是被邀请来的,但是李贤毫不犹豫地坐到了首位。“喧宾夺主”这个词儿,不适用于三个人,那就是帝后和太子。天底下比这三个人地位还要高的,就没有,至于声望能够弥补地位差距、甚至反而超过的,则是屈指可数。
所以,哪怕是作为客人登门,首位依然是李贤这个太子的。
程务挺作为真正的主人,陪坐在左侧首席,而武将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左侧,文臣坐到了右侧。
开胃菜送上来了,酒水也送上来了,却没人动,都等着程务挺或者是太子发话。
李贤还是很有客人的自觉,见程务挺也看着自己,不由地笑了笑说:“程将军,今天的酒宴,有什么章程,您不妨讲一讲?”
见太子没有彻底占据“主人”位置的意思,程务挺顿时感觉到被尊重了。
端起酒杯,程务挺叹息一声说:“周寒的事情,可不是一个个例,而是没少发生过。诸位,今日朝堂之上,圣人既然发话,从重处置,看来,是要真正保护战死武将的家业了。有些话,不好听,但是今日我还是要说出来。”
深吸一口气,程务挺继续道:“诸位都家大业大的,完全没有必要,对战死武将的家人产业伸手。老夫今天把话撂在这,若是今后还发生这样的事情,莫怪老夫不留情面。”
程务挺的话说得很难听,在官场这个大家都戴着面具谋算彼此的场合,这样说话,是很不妥当的。虽然,谋算倒霉同僚产业,是背地里好多人都在干的事情,但是,实在不适合拿到明面上来说。
好多人都面面相觑,随即选择了默不作声。默不作声,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见一句话让所有人无言以对,程务挺就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都知道烈酒的厉害,这样一口气喝掉一杯,已经不亚于之前一口气喝掉一坛子了。
重新把酒倒满杯子,程务挺笑着说道:“刚刚老夫的屁话,诸位听听就好。今日幸赖诸位同僚,才能为周寒出一口气。老夫作为军方将领之一,今日酒宴的发起者,还是要感谢诸位的,诸君,饮胜!”
听到程务挺这么说,众人这才拿起杯子,陪着喝了一口。
聚贤楼二楼的设计,就导致宴会的发起者,是不能一直引领全场节奏的。所以,一口酒结束,众人就开始各自动筷。没有办法跟远处的人交流,只好就近三五个人,隔着桌子攀谈。
李贤坐在首位,左手边是程务挺,右手边就是郝处俊。
重新倒满一杯酒以后,程务挺才面向太子,笑道:“殿下的一句战场流血不流泪,真是说到了末将的心里啊,请容许末将敬殿下一杯!”
李贤端起自己的茶杯,笑道:“孤不喜欢饮酒,就以茶代酒吧。程将军,孤不过是说出了实情,当不得您的敬酒。”
说完,李贤就把茶水一饮而尽。
虽然太子这么说,但是程务挺作为臣子,还是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全都喝掉了。
喝了两大杯零一口,就算程务挺曾经是酒场高手,脸也变成了红色。
长舒一口气以后,程务挺搬着自己的桌子,又往近处靠了靠,继续说:“殿下可曾记得您设计的那些炼体的器材?末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使用它健身,如今,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强了不知道多少,尤其是早些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暗伤,都不药而医。只是可惜,这种方法没办法推广全军,否则,我大唐军士的战力,能够上升何止一筹啊!”
见程务挺有扯长篇的想法,李贤干脆就放下筷子,也挪了挪身子,多少靠近一些,回答说:“您既然一直在炼体,就一定知道,这种强体方法,虽然有效,但是,对体力的耗费,实在是太大了。耗费体力,就耗费粮食,国库的粮食,可支撑不起这样的消耗。”
“至于炼体期间,难免会磕磕碰碰,或者是扭伤什么的,因为伤势耽搁了时间,还得重头再练,所以,草药,也是需要常备的。除此之外,训练的人越多,器材的损耗速度就越快,各种各样的原因加起来,想要训练一军,都是难以想象的耗费,更别说推广全军了。”
听到太子的一番话,程务挺点了点头。如今的国库,堪称入不敷出,有那么几次,地方的灾害,都没能及时赈灾。这样的情况下,哪里来的实力,将这种方式,推广全军?
此时此刻,虽然几口酒下去,已经有些晕乎了,但程务挺还是想要喝口酒压一压郁闷之气。明明有强军的策略,却用不了,这种感觉....
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见程务挺难受的样子,李贤也没办法劝他。别看李治在位期间,威震九州,国土面积庞大到了所有人都惊讶的程度。但是,这还是有虚胖的成分在里面的。
国土面积太大,但是税收跟不上,这就导致对外战争、戍边,就无法满足士兵的需求。对内就更麻烦了,赈灾跟不上、路修不好,种种的问题积累起来,真的不是一般地难以解决。
不过,这些都是需要皇帝头疼的问题,李贤觉得,虽然这些问题可能会积累起来,等到自己登基以后,再爆发开来。但是,他宁可到时候头疼,也不愿意在现在就参与解决。
作为太子,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张扬的比较好。
不过....
既然程务挺旧事重提,李贤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借题发挥一下?
太子六率,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兵,但是,除了当上太子以后,太子六率大将军和六率各自的将军进东宫效忠,走了个形式以后,就没了后文。
如果自己能够申请,安排太子六率照着炼体之法训练的话....
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李贤自己掐断了。
太子六率,也是兵啊!
想想章怀太子是怎么被栽赃的?不就是因为东宫私藏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