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你不要命了吗?”
陈为民抓住陈阿公的左手,制止了他拆纱布的动作。
但却被陈阿公奋力甩开:“儿子不成器,只能老子顶上了!除非你不想留在江口寨了!”
陈为民撇撇嘴,都快哭了,他是不想离开江口寨没错,但也不忍心看着他爹这样自残啊!
“阿爹,我错了,都怪我平时没有用心学习,这才连累了你。阿爹,我发誓,我今后一定刻苦练习,不会再辜负你了!”陈为民真心实意地哭着道歉。
可陈阿公只觉得聒噪,蓄力给了他又一个巴掌,激动得不停往他脸上喷唾沫星子:“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才懂得刻苦,已经晚了!”
陈为民都懒得去数今天被他爹打了几巴掌,只呜地一声,流泪的同时喷出了一个巨大的鼻涕泡:
“阿爹,您能不能悠着点,我的脸都快被打起茧子来了。”
陈阿公又好气又好笑,差点没憋住笑了出来。
为了维持严肃的神情不破功,抬起手又扇了陈为民一巴掌,沉沉呵斥了一声:“滚!”
“阿爹,这回真的起茧子了。”陈为民抬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委屈巴巴地看了陈阿公一眼。
在对上自家阿爹那要吃人的眼神后,双唇用力抿起,头一点一点埋了下去。
负责调解矛盾的警察见状,赶紧上前去劝解陈阿公,他这已经近乎于是在自残了。
可陈阿公不听劝,还反驳了回去:“警察同志,我一没干伤天害理的事,二没做违法乱纪的事,只是解个纱布而已,你凭什么要阻止我?”
警察拿陈阿公也没办法,他总不可能行使职权强行命令他停下来吧?
正为难时,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过来,抬手制止住了陈阿公。
“小姑娘,你别管我,今天这龙柱我雕定了!”对救命恩人,陈阿公的语气明显柔和许多,但还是抬手去推桑凝。
“阿公,大医说了,虽然已经给我正好骨了,但完全恢复还需要点时间,这双手可是为了救你而受伤的,你这么用力推我,不怕把我的手弄断吗?”
桑凝这么一说,陈阿公吓得立即收回手上力量。
借此机会,桑凝抓起已经被陈阿公拆开一半的纱布,又一圈一圈仔细地给他缠了回去。
陈阿公不反抗,但眼里却盛满了焦急。
“阿公,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桑凝抬起眼皮看了陈阿公一眼,复又低下头,闲聊一般的口吻道,
“现在搭建祭祀台的时间还算充裕,江口寨这么多木匠,就没有一个会木雕手艺的师傅吗?”
陈阿公先是沉默了一瞬,这才叹了叹气,开口道:
“有是有,就是技术都不过关,龙柱雕刻很复杂,沉雕浮雕浅雕这些技艺全都得用上。整个江口寨,能全部熟练掌握这些技艺的人,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桑凝已经替陈阿公缠好了纱布,歪头给陈为民使了个眼色。
陈为民愣了一下,总算反应过来,赶紧接过桑凝手中的纱布。
等到陈为民重新将纱布系到陈阿公脖子上时,桑凝这才开口问:“既然有这么多木匠,那你就不能指点一二吗?还是说,你这是门独家手艺,不外传的?”
桑凝这句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陈阿公一时有些赧然,低下头,自愧道:“这都是祖上定好了的规矩,我也不敢随意自作主张。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