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机没有再使用其他的武功招式,就连剑也没有拔,而是直接以最为简单的方式,将体内本就精纯的内力再一次压缩,凝聚成一根根墨色细针。
随着张机的心念,这一根根墨色细针便刺向了吴旷的身躯。
那本就细小的针根本不是浅浅修行“察言观色之功”的吴旷能靠双目捕捉到的,何况就算他能捕捉到这些墨色细针的轨迹,身体也来不及做出足够快速的反应。
一阵针刺感从身上传来,吴旷面色痛苦地看着身上那几处被细针刺入的地方,刚想伸手拔出,却发现全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劲,阵阵麻痹感袭来,全身麻痹的吴旷踉跄着向着地面倒去,被一旁的陈胜及时搀扶住。
“兄弟你没事吧?”
陈胜一脸担忧地看着吴旷身上这一根根由内力凝聚化形而成的细针,但他不敢将之拔出来,一方面他不懂这些门道,另一方面便是因为眼前的张机。
张机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喝着樽中的青花酿,在甘醇的酒液过喉时微微闭目,露出享受的表情。
陈胜咬着牙看向张机,将吴旷交给一旁的田虎后,俯身下拜。
“陈胜知道,今日是我兄弟失礼,但还请张机前辈看在墨家与农家一向关系亲近的份上,宽恕我兄弟这一次。”
但张机并没有搭话,只是继续一樽一樽喝着青花酿,其余几名墨家统领纷纷摩拳擦掌,那些守在门口的墨家弟子们更是将手按在腰间的刀剑上,随时准备将陈胜、田猛和田虎三个也一起拿下。
墨家兼爱非攻,但并非死板到连对自己产生杀意的敌人也兼爱,连对自己出手试图袭杀自己的敌人也要非攻。
相反,按照墨家弟子们快意恩仇的性格,吴旷既然敢出手袭杀张机,张机就应该当场一剑送他去见农家祖师爷神农氏!
而且,在拜师礼这种邀请了百家观礼的盛大场合动手,简直就是在打墨家的脸,在打六指黑侠的脸。
饶是以六指黑侠的脾气也一度忍不住要发作,毫不怀疑这是田光这个农家侠魁的授意,否则这区区一个四星珠草的农家弟子也敢这么干?
真当墨眉无锋就不能砍人了是吧?
“老师,师叔,墨家和农家一向交好,此次……想来只是吴旷喝醉了撒酒疯吧,要不就宽恕他这一次吧?”
燕丹见气氛有些僵化,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农家是他背后的助力,有着农家的帮助,将来他才更有希望当上墨家钜子,也才能更好地复兴燕国。
而且,别人不了解田光有什么想法,燕丹还不清楚么?
田光哪里会去主动挑衅作为当世显学的墨家?
如果不是这一次造纸术和印刷术导致农家一部分弟子的离去,门下弟子同样大多出身贫民的农家和墨家的关系是十分亲近的,尤其是在田光一心扶持燕丹的情况下,更加不可能去与墨家交恶。
其实这样的道理谁都明白,墨家也不想真与农家去交恶,可以但没必要,这不符合墨家的利益。
但一向以义气当先,视同门为手足兄弟的墨家弟子们看向燕丹的视线却有些诡异和冰冷。
对方是农家弟子,动手袭杀墨家统领,燕丹不帮自己的师叔却去替非亲非故的农家弟子说情……就连六指黑侠看向燕丹的目光也愈发凌厉和冰冷。
燕丹此刻也注意到了六指黑侠和一众墨家门人看向他的视线有些不善,闭上嘴坐了回去,不敢再言语。
但陈胜见燕丹吃瘪,却仿佛忽然开了窍一般,那如铁塔般的身躯直接跪了下来。
“陈胜替兄弟吴旷向前辈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