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馆……”黑骨仁茫然抬头,看看出声的堂主,又看看四周地狱般惨象,血液已经汇聚成溪,流到了他的膝盖,浸湿了他的长袍。
黑骨仁挣扎着爬起:“你们……可有异议?”
“没,没异议。”
“听坐馆的,啊不,听赵掌门的。”黑骨仁点点头:“以后,把那些丧良心的生意,都停了吧。”有人犹豫了一下,先看看巷口,才小心翼翼问:“坐馆,那我们今后靠什么吃饭?”黑骨仁叹口气:“扛包,做苦力,干什么都饿不死。”
“坐馆,既然赵掌门不让我们干,我们何不去求他开恩,像那些加入玄天宗的堂口一样,做些正经买卖呢?”如果说去求人,当然是黑骨仁这个坐馆去。
但是,他此时对赵传薪有关的一切,都抱着极大的畏惧,实在不愿意去找玄天宗。
可是,看着周围充满希冀的目光,他顿时感到亚历山大。或许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时他要说金盆洗手,怕是都没那么容易的。
“我再想想……”这些人的心情复杂,赵传薪却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刚刚的战斗。
他哼着歌,在前面走。后面,裁决团有些沉默。大东小声问:“大哥,掌门是怎么做到刚杀完人还面不改色的?”李之桃看看前面骑马高大男人的背影,小声回答:“你是没去北边,你要是看看那些鹿岗镇保险队的人,你就懂了。他们各个身经百战,也能做到掌门这样。咱们这小打小闹和真正战场不同。”
“大哥,你总提保险队,他们真那么厉害吗?”李之桃苦笑:“岂止是厉害!英国鬼子的大头兵厉害吧?在不动炮火的情况下,我觉得保险队打两三倍的英国鬼子不成问题。有一些老队员,他们身上穿着掌门那种防弹衣,机枪子弹都打不穿。他们不光是装备厉害,更是弹无虚发,身法鬼魅,连刺刀也很强,骑术能和沙俄的哥萨克骑兵一较高下。”这话李之桃在训练裁决团的时候,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但大东依然无法靠想象力,想出那些保险队到底有多厉害。赵传薪回头:“嘀咕什么呢,赶紧找个地方吃饭,饿死了。吃完回去休息。”……玄天宗掌门率裁决团血洗和字头的消息,飞快的在港岛传开。
“好吓人的,血流成河。”
“真的假的?”
“真的,我亲眼所见,和字头的各个堂口,他们人抬出去了至少三四十具尸体,跑马地的红毛坟场,都要埋不过来了。那些洋鬼子教堂的教士说死的人太多,不让埋。”
“艾玛,裁决团真残忍。”
“残忍个屁!黑骨仁吓破了胆,赵掌门告诉他,以后不许开鸦片馆。还放话,谁做鸦片生意,就是跟他过不去。和字头就是他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