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赵一仙看着车窗外飞掠过的景色,不禁感慨万千:“科技日新月异,如此不费人力畜力的机器,真令人惊叹。”
外面的百姓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多少满足了赵一仙的虚荣心。
国内第一辆汽车,是一个匈牙利人,从港岛运到上海的。那是在1901年。
所以上海百姓早就见过汽车了。
1902年,袁大头在港岛买了一辆车,送给慈禧当礼物,京城也有汽车了。
到了1907年,沿海城市甚至有了汽车客运和货运。
可能在街头看见一辆汽车,对百姓而言依旧是个新鲜事,尤其这两劳斯莱斯银魅看着就拉风。
此时有棚的车就叫房车。
冬天开车,不会被寒冷的风刮脸,那便已经算是享受了。
福特产的车,每辆只需三四百美刀。
可这劳斯莱斯银魅房车,售价高达700多英镑。
折算成美刀,要几千美刀,妥妥的奢侈品。
饶是如此,赵传薪也觉得肌肉被抖的有种被筋膜枪打的感觉。
他龇牙咧嘴:“看来,咱爷得抽空研究研究车子了。”
造车难不难?
难。
造此时的车子难不难?
赵传薪觉得不难。
美国的福特公司,福特是怎么造车的?
一间可供一辆车出入的实验室,一块黑板,一张制图桌,一把摇椅,设计初期只有这些东西。
后来又添加了一台磨床,一台钻床和一台车床。
实验室里做车底盘零部件,实验室外面做发动机零件,组装、检查、调试、改进。
钏钢材料为核心。
他们就用这些,造出了丑陋但皮实耐用的T型车。
因为要造枪,赵传薪可不仅仅有钏钢,更有当世最好的各种特种钢。
可惜的是数量不多,国内补充也很困难。
目前,最好的铁厂在汉阳。
当年张之洞精通实务,慈禧便派遣他效仿西方引进钢铁产业,其实这对清廷而言是一个非常具有前瞻性的设想。
张之洞懂实务,但他对钢铁行业很陌生,起初觉得中国地大物博,不比西方差,矿石拿来就用,根本不检验矿石的属性。
这便是不学数理化的恶果。
于是,前期架设的锅炉不能用,第一批铁水也成了废料。
张之洞当时心态炸裂,清廷一看,这不行啊,于是缩紧了经费调拨。
清廷不拨银子,张之洞就从日本和德国手中筹集经费。
这让汉阳铁厂有了日本和德国的影子,但也换来了中国近代第一个钢铁企业。
汉阳的钢铁,多半用在了铁轨和枪械制造上。
本杰明·戈德伯格没坐过汽车,兴冲冲的说:“师父,俺看挺好啊,为啥要重造?”
赵传薪被颠的身体直晃:“板簧太硬了,抖的厉害。我们得改进悬挂。算了,问题太多,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着汽车在师父操纵下疾驰,不由得意动:“师父,让俺来开个试试。”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教你开。”
赵一仙眼睛一亮:“赵先生,让我也开一下吧?”
赵传薪:“你既没有车也没有钱买车,开什么开?”
“……”
劳斯莱斯银魅的速度并不慢,能开到40迈,但道路不给力,赵传薪只是在30迈左右晃荡,但这个速度在此时上海街头,已经算是风驰电掣了,不断有黄包车、马车被超过,骑马的也比不过它。
每开个把小时,赵传薪就需要停车加水。
可开到两个半小时的时候,还是开锅了。
折腾半天,等引擎降温,又继续赶路。
只到了澄湖,太阳西斜。
路边有挑着担子的卖蟹人沿途叫卖:“炸蟹勒炸蟹,炸蟹勒炸蟹……”
赵传薪停车,开门探头喊:“拿来我看看。”
那卖蟹人还道是洋人开的车,见是华人,略微松一口气,挑着担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将帘子掀开。
赵传薪望了一眼:“这不就是蒸的螃蟹吗?你为何说是炸的?”
卖蟹人无辜道:“这就是炸蟹啊。”
赵一仙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赶紧说:“赵神仙,在苏州,蒸煮的蟹即炸蟹。当地蟹肉肥黄多,一只大蟹一斤重。李白曾赞——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其实就是阳澄湖大闸蟹。
卖蟹人挑着大拇指:“先生好见识,正是如此。我这蟹,刚出竹闸,挑个最大的来贩,皆为炸好的,直接拿来佐酒再好不过。”
赵传薪见路旁有一间没牌匾的古刹,就说:“见你也没剩多少蟹,我全都包了,今晚就在这凑合一晚上。”
赵一仙还不太情愿,说:“苏州繁华,有的是客栈。”
赵传薪强调:“咱们是穷游,天天住客栈下馆子,钱遭罪。”
“……”赵一仙心说外间都传你在美国挣了好大的产业,咋就这么抠搜的呢?
本杰明·戈德伯格无所谓,他对物质的追求很低。
赵传薪却已经跳下了车:“别墨迹,赶紧的,我生火烧炭,黄酒没有,高粱酒倒是可以来二两。”
他将东西取出来,剩下的都交给徒弟和赵一仙忙活。
赵传薪拿出了《旧神法典》,想了想,还是决定待会吃完饭再做那个实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