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老夫确实没有识人之明。”盛宣怀点头:“你不光如此,你还脸厚心黑,果然你的崛起是原因的。”
“多谢赞美哈。”赵传薪将烟头扔了,用脚碾灭。
盛宣怀哭笑不得:“明人不说暗话,老夫只问你,掠走的三百万日元,能不能交还给日本人?”
“你看我长得像扶贫的么?还是说你觉得我是盛老四这种败家子的性格?”
端茶送水的盛恩颐躺枪,满脸无辜:管我什么事?
盛宣怀没理会赵传薪埋汰他儿子这茬,淡淡道:“老夫知道你赵传薪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
赵传薪打断他:“爱,稍纵即逝。金钱,才是永恒的啊铁汁。”
“……”盛宣怀见他油盐不进,也不知道铁汁是啥意思,他有些无奈:“不怕告知你,朝廷发电报,让老夫劝说你还钱,但老夫就知道你决计是不肯还的。既然你先找上门来,说说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赵传薪从椅背起身,探出身子:“老盛,我这次来吧,是听说你的煤铁厂差钱,这不送温暖来了么?”
盛宣怀瞪大眼睛,万万没料到,赵传薪竟然打这个主意。
他还以为赵传薪会直接卷钱跑路。
拿日本的借款,再来投资,这个操作可真够骚的。
但盛宣怀为何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呢?
这个老头子的眼睛一点都不浑浊,反而有些发亮:“你知道,老夫不能拿你的钱,日本定然要照会外务部抗议,而老夫还要保住顶子。”
赵传薪眨眨眼:“咳咳,拿的自然不是我的钱,而是这个狗东西,赵一仙,快过来。”
赵一仙正流着哈喇子观赏盛宣怀的文玩字画,这可都是钱啊。
闻言,他傻乎乎的问:“赵神仙,什么事?”
赵传薪指着盛宣怀:“还不给盛左堂磕一个,日后你就是盛左堂的左膀右臂了,也是汉冶萍煤铁厂最大的股东。”
盛左堂和赵一仙恍然,怪不得刚进屋那会,赵传薪不让赵一仙占便宜,原来早有预谋。
赵一仙这个老不要脸的,明白过来自己要得到重用,这一路殷勤的伺候着果然有了回报。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就要跪下去……
盛宣怀冷冷道:“你敢跪个试试?”
毕竟盛宣怀的身份摆在那,对赵一仙杀伤力还挺大的。
赵传薪无所谓,嘿嘿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赵一仙这狗东西有钱,让他入股,老盛你可以两不得罪。”
盛宣怀摇头:“糊弄傻子呢?别看朝廷如今人浮于事,可一个个都是偷着精明,日本人同样奸猾,你骗不得他们。”
赵传薪龇牙乐:“那好,三井他们不都弄洋行什么的么?老子也可以啊,星辉洋行,弗莱迪洋行,劳森洋行,杰西洋行……叫什么都行,老子在美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美国洋行投资可还行?”
盛宣怀眼睛一亮:“赵先生果真是才识敏捷之辈!”
皮包公司,这个年代可不是谁都能想的到。
“只是……”盛宣怀眯起了眼睛:“老夫担心煤铁厂后续要追加投资。日本人喜欢竭泽而渔,如果后续要追加投资,希望煤铁厂所获利润,赵先生不要像日本人那样着急拿走。”
汉冶萍煤铁厂的前途其实相当好,因为后面还有一战。某段时期,甚至美国的部分钢铁所需,还要向中国进口。汉冶萍煤铁厂出产的钢铁,美国佬也挑不出毛病来。
清末这段时间,清朝本质上其实是有机会翻身的,只是入不敷出罢了——天天给人赔款、还有一堆吸血的蚂蟥叮咬,任谁也受不了。
一切的问题就是钱,有钱一切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