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这一幕显得尤其震撼。
欧阳朔站在城头之上,望着远方,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挪动一下。
将士们感觉到,自昨日得知宣武关五千山蛮全数战死的消息之后,君侯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沉默起来,常常一个人望着远方,不知在思索什么。
此等情景,也影响到关隘内将士们的心情,整座关隘,都沉浸在一种凝重的气氛当中,无法自拔。
就连立功的将士,都没有按照惯例,获得君侯的嘉奖。
裴矩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上位者,就不该将个人的情绪,尤其是软弱的一面,展现在部下面前。此等行为对上位者的威信,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因为对将士们而言,君侯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欧阳朔的任何一丝反常,都会被部下过度地解读,继而引发信任危机。
更不用说,是这样长时间的“忧郁”。
当天夜里,裴矩终于忍不住,赶到欧阳朔书房,准备劝说一番。
对裴矩而言,这是他职责所在。
昏暗的灯光下,欧阳朔的神情,却是没有什么反常的。他的手中,正翻阅着一套图纸,正是桂平关的建筑图纸。
“老臣裴矩,拜见君侯!”
见此,裴矩微微躬身行礼。
“来了?坐!”
欧阳朔随意地抬头,声音平淡而无味,少了平日的霸气。
“君侯......”裴矩欲言又止。
欧阳朔心情糟糕,不代表他的感知不敏锐。终于,他发现这位老臣,今夜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是非常的不对劲。
他放下图纸,笑着说道:“裴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老臣就斗胆了。”裴矩说道。
“但说无妨。”欧阳朔点头。
“逝者已逝,君侯当放下包袱,着眼未来,重新振作起来,成为全军的表率才是。一场失利,不该让君侯落魄至此。”
裴矩的话,确实有些直白,直白的让欧阳朔都有些汗颜。
欧阳朔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裴公之意,我已知晓。只是有些事情,可能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般。”
“愿闻其详!”裴矩点头。
“你看!”欧阳朔重新拿起图纸,道:“这两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桂林郡的沦陷,已成既定事实。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弥补?”
“君侯的意思是?”
裴矩眼中,渐渐闪过一丝亮光。
“建要塞!”欧阳朔斩钉截铁,“以桂平关为基础,扩建一座足以能够跟木兰要塞相媲美的大型要塞。”
欧阳朔的想法,却是跟张良如出一辙。
“我们无法断定,敌人是否还有进取浔州郡的野心。且不管我们怎么想,桂平关都成了领地北面唯一的一座屏障。这道屏障,是数以万计的将士,用鲜血和牺牲换来的,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