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衣人缓缓说出自己的名字,白发少年嘴角出现了一道不易察觉的讥讽神色。
“以大欺小,也是本事。”
平源无心拍了拍长风的肩膀,少年的双腿顿时炸裂开来,整个人都矮了一截。
“有骨气!”
看着双膝之下已无白骨的少年仍然倔强着没有跪倒,平源无心替他撩起了前额沾满血沫的白发,瞪着那两个骇人的血窟窿。
此刻忽闻马蹄声起,去而复返的吕固挥舞着手中宝剑,奔至平源无心身前,当头劈下。
“好厉害!”倒吸一口凉气的黑衣人惊险避过那削铁如泥的宝剑,连带着鬓角发丝都被斩断了几根。
“你究竟是何方高手?”
吕固全然不顾疯疯癫癫的平源无心出言戏弄,翻身下马,快速抱住了已成血人的少年长风。
“我害了你,要死一起死!”
吕固不忍看长风的模样,抱住他就要背在身上。
可长风的身形稳如泰山,吕固使出了浑身力气都不能挪动他分毫。
“你把他背回去,还能救!”
平源无心长发之下,是一张惨白的面容,此刻带着病态的笑意,拍手叫好。
“是兄弟就让我带你走!”
吕固沉声说道。
长风缓缓抓住他的胳膊,猛一发力,吕固直接被扔出到百米之外。
同一时间,长枪再度举起,直指平源无心。
“请阁下赐教!”
平源无心收起嘻笑癫狂的神色,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平源无心摸了一把额头,甩了甩手。
“吓死我了,真以为你是打不死的金身呢!”
此刻的长风直挺挺地站立着,手中的长枪在濒死之际被他插于地,抵在后背。
虽无生机,屹立不倒!
玉门关外数百轻骑纵马狂奔数十里,前来营救,那吕固落地之后,摔得神智不清,内心悲愤相加,已然昏厥过去。
平源无心再也不看长风一眼,缓缓走向百米开外的目标。
用脚翻开白衣男人的身体,平源无心凝视片刻,淡淡笑道:“世间无能为力之事很多,作为弱者,不懂摇尾乞怜怎么行。”
说罢手握住长长白色剑柄,一举步便踏出十丈的距离,几个呼吸间,移动的速度简直比对面的战马还要快上数倍。
与马队相遇的瞬间,剑锋出鞘,一团光华顿时散作无数道纵横交织的剑气,如滤网掠过,无论人或马,皆粉碎。
“小兄弟,不要怕,把你的将军背回去,你俩都能活命!”
平源无心和颜悦色地看着最后一名身如筛糠的军士,这是特意留下的活口。
月明星稀,秋风凛冽,
长风的尸身如一尊浴血的雕塑,面朝北方,纹丝不动。
一只黑色的怪鸟落在他的肩头,奋力又不安地啄着少年人的耳朵和脸庞,倏尔发出一声声嘶嘶鸣叫。
不久之后,一个黑色身影自天地交接的远方走来,一步步踏上山坡。
怪鸟振翅飞起,继而落到黑色身影的肩头。
那黑色身影用一只手抚住长风的脸庞,轻轻替他合上了久久瞪着的双目。
风儿吹荡黑色身影的衣衫,那右臂空空的衣袖猎猎作响!
......
朝阳灿烂,茫茫无际的草原深处,无数顶金色的帐篷沐浴着霞光,组成了一座气势恢宏部落王庭。
随着一道身影如流星般砸在王庭的核心区域,大地寸寸龟裂,尘土飞扬。
战马嘶鸣,一队队手执弯刀的异族勇士纷纷汇聚而来,
可等那些骑术最佳,冲锋最猛的战士第一时间赶到人影坠落处,却发现kua • xia战马竟然停滞不前,四蹄发软,任凭他们如何挥鞭呵斥,都无法前行一步。
随着尘烟散去,一位满脸胡茬,邋里邋遢的魁梧汉子用独臂喝光了葫芦里的酒,猛的舌绽春雷:“平源无心!出来受死!”
其声如平地惊雷,更如滚滚汹涛,一时间战马倒毙无数。
王庭某地,一道亡命奔逃的身影刚从帐篷内奔出,独臂汉子便挡在了千米之外。
避无可避的平源无心尖啸一声,一剑挥出,冲天剑气席卷而出,自汉子身后呈扇形,数百米区域内一切结成齑粉!
可稳如泰山的独臂汉子用快如闪电的一拳将平源无心身体轰飞,二人如飞逝的流星,撞碎沿途数十里的一切,汉子一手按住平源无心的头,将其面部在地上狠狠摩擦,直到去势将尽之时,才高高抬起脚掌,一脚踩在平源无心的后背上,顿时可怕的骨裂声伴随着狂暴而出的气劲,方圆数里,一片陆沉!
双脚踏入了涅槃境,曾经不可一世的平源无心在曹禺面前,孱弱得如同待宰的土鸡瓦狗!
“你该死!”
没有任何感情流露的三个冰冷的字眼从曹禺嘴里说出,早已面无人色的平源无心彻底崩溃开来,刚要张口喊叫,曹禺的拳头已举了起来......
此时曹禺周身气流霎时如沸腾的开水,发出一道道梦幻的波纹涟漪,索命梵音字字如大岳横冲直撞!
曹禺眉头一皱,随之暴怒一声:“滚出来!”
蓦然腾身而起,气势如虹地击出一拳,拳意之盛宛如神人擂鼓,于无声处天雷炸响,道道涟漪碎成无数水珠光点,消失无影。
一尊身披金红袈裟的白眉老僧现形于水光渺渺之间,庄严地对着曹禺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