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继续兴致勃勃地问起了裴凉这几年的经历,裴凉也不藏着掖着,把下山之后游历江湖的那段日子讲了讲。
老刘是越听越感兴趣,少年人鲜衣怒马,恣意江湖,真是令人神往,特别是听到裴凉在独秀馆解救夭娘的那段时,眼睛直冒光,好家伙,这不就是戏文里活生生英雄救美的桥段嘛!
当得知俩人就此结伴同行之后,老刘嘴角的笑意就透出了一丝古怪。
至于哪里古怪,嘿嘿,是个男人都懂!
裴凉看到师兄的眼神,索性把后边旅途中发生的事一笔带过了。
“你小子心虚啊,怎么不说了。”
老刘灌了口酒,抹了嘴哈哈大笑。
“不说了,免得师兄误会。”
裴凉笑了笑。
“你的人品我自然知道,但该说不说,这个青楼女子也是个性情刚烈之辈,吃了这么多苦,就为了给家人报仇,还是相当值得敬重。”
老刘点头称赞道。
“唉,这般女子,倒也配得上你,你俩后来……可有互生情愫?”
面对师兄的询问,裴凉刚想摇头否认,但不知怎地,心中忽然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夭娘的影子直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老刘活了大半辈子,阅历何等丰富,一眼就看出了个中门道。
裴凉眼神飘忽,说明俩人有戏,只是似乎还有层窗户纸未捅破!
“无须犹豫,更无须纠结,江湖儿女,不看出身。”
老刘劝道。
裴凉只是闷头喝着酒,一言不发。
老刘又瞥了一眼裴凉,叹气道:“你若只是顾及师命,念及婚约,不愿接受她,那可是你作茧自缚了!”
沉默中的裴凉点点头。
老刘则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言外之意无非是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千万不要错失良机!
———
裴凉上岸之后,沿着堤岸往回走。
秋高气爽的天气,人格外精神。
护堤的柳,枝叶早已枯黄,随风摆舞,一派秋韵。
裴凉目光所及,不自觉地又想起了与夭娘纵马疾驰过的那片山谷,大雨连绵,郁郁葱葱。
今天和师兄的一席谈话,裴凉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动了情,只是一直被压抑在心底。
毕竟,谁能拒绝夭娘这么一位美丽,勇敢,既能撒娇又有趣的女子呢。
此刻远处一艘画舫顺流而下,上面人影绰绰。
裴凉瞧着眼熟,定睛一看,认出了正是之前在师兄酒馆里相识的天山派一行人。
四人坐在船头,围在小火炉旁,吃着火锅温着酒。
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裴凉真有些羡慕,可眼下自己这副易容装扮,也不好打招呼,只能作罢。
裴凉低下头,前行了十几步,突然一道身影,兔起鹘落,挡住了裴凉去路。
来人正是一袭白衣的丁柏青。
“阁下一路盯梢,想必也辛苦得紧。”
丁柏青单手持剑,依旧英姿飒爽。
裴凉顿时哑口无言,显然自己被天山派误认成暗中盯梢的密探了。
这时,画船上的其他人也命船工停船,纷纷掠向岸边。
裴凉怕引起麻烦,只是摇摇头,转身欲退,丁柏青二话不说,抽出长剑,直刺裴凉面部。
天山剑法,素来以绵密狠辣著称,裴凉屈指一弹,荡开剑身,下一个杀招接踵而至,剑光横斜,从下颚刺出。
既然躲不过,裴凉有意试探丁柏青的武功,轻松避过,也不撤离,任由自己被天山派众人团团围住。
丁柏青也觉察出了眼前之人非比寻常,收起轻敌之心,提剑再攻,真气贯注剑身,发出清脆颤音,旋身飞起,一道肉眼可见的雾霭剑气凌空斩落。
此招之精妙连裴凉都暗自赞叹,显然已经达到了九宫境真气化形的门槛,最难能可贵的是,从中感受到了丁柏青相当精纯的剑意。
只是在不知高了多少层次的天境高手面前,再惊艳出彩的剑招也如绣花枕头,银蜡枪头,华而不实,不堪一击。
裴凉一抬手便将剑身定住,掌心之力溢出分毫,剑气被一拍即散,丁柏青脸色一变,收剑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