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从皇帝这里拿走两件法器,奉承两句又算什么。
王正面带笑容,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身后传来宦官阴柔的声音。
“老祖宗,门开了。”
王正脸色一变,瞪向那名宦官,冷冷道:“不长眼的东西,没见到世子在这,不先向世子行礼,乱喊什么。”
那名宦官顿时如坠冰窟,额头上冒出冷汗,面向任平生,颤声道:“奴婢瞎眼,奴婢”
“无妨。”
任平生摆摆手,打断了他,看向大太监,笑道:“风大,本世子没听清他说什么.对了,王公公可有要事忙?若是无事,可否陪本世子进去瞧瞧。”
不用想也知道,皇室珍藏的法器必定是琳琅满目。
王正作为大太监,对这些法器一定比他了解,有他陪着,也好参考一下。
“圣上不召见,咱家便无事,世子殿下请”
王正站在仓房的门口,做出请的手势。
任平生不再废话,迈步走进了仓房。
仓房和谨身殿差不多大小,里面摆放着许多木架和木柜,其上是各式各样的物件。
刀、剑、斧、钺,玉佩、发簪、腰带,纸鸢、折扇、镜子……
总而言之。
兵器、首饰、杂物一应俱全。
“这些都是法器?”任平生问道。
“都是。”王正回道。
任平生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张白纸,问道:“这也是法器?”
王正点点头:“是的。”
“它有何用?”任平生好奇的问道。
王正解释道:“此物名为圣页,可将浩然正气注入其中,当作兵器使用。”
原来是儒生用的.
任平生面露恍然,放下白纸后,环顾四周,不知道该挑选什么。
思索几秒后,问道:“这里哪件法器最珍贵?”
王正道:“回世子,这一处仓房存放的法器,都是适合六品及以下的修士,珍贵程度相差无几。”
任平生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道:“你方才不是说,这里的法器极为珍贵?”
在他眼里,适合六品及以下,再珍贵能珍贵到哪去。
王正道:“对六品以下修士,确实极为珍贵。”
“.”
任平生嘴角抽动一下,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原以为皇帝很大方,没想到竟是这般吝啬。
岂止是吝啬.
适合六品修士的法器,三年都未曾送出去一件,这是属貔貅的啊,只进不出。
罢了。
反正本来也没打算要赏赐,有得拿就不错了。
任平生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在仓房里寻找适合自己的法器。
一炷香后。
任平生在架子上看到一个形似铁锅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王正望向那个东西,思索几秒,回答道:“是什么,咱家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清海县衙呈上来的祥瑞,说是用它盛过的水会变得无比鲜甜。
钦天监的术士查验以后,发现其内有灵韵,可用作丹炉,便送到宫里来了。”
可以当作丹炉?
任平生眼眸一亮。
他屋里的那个丹炉只能炼制雄风丸一类的低品丹药,炼制更好的丹药,成丹率就会大大降低。
本打算赚够钱,去白云观买一个好点的丹炉,现在看来,可以用它替代。
“王公公,仓房里有没有专门炼药的丹炉?”
为了避免错过更好的,任平生开口询问。
王正摇摇头:“咱家记得没有。”
那就这个了!
任平生又问:“这东西可有名字?”
王正道:“钦天监将其取名为玄灵锅。”
玄色,其内有灵韵,形似锅名字起的倒是很写实。
任平生拿着玄灵锅打量了两眼,道:“第一件便是它了。”
顿了顿,又道:“对了,这东西,本世子拿着不太方便,可否劳烦王公公差人将它送到任府?”
“自然。”王正笑着道。
“那就好。”
任平生点点头,再次环顾四周,搜寻起来。
不一会,把屋子里的东西看了个遍,发现除了这个玄灵锅和一把断了刀,没什么特别的。
按照里的套路,越是奇形怪状的东西,越有可能是稀世珍宝。
比如黑色的铁尺。
再比如……一时半会,任平生也想不起来什么例子。
总而言之,拿那些没人要的就对了!
嗯.
仔细想想,倒也未必,主要还得看是不是主角,要是主角,拿什么,什么就是珍宝。
不是主角,无论拿的东西平平无奇,还是奇形怪状,都没啥吊用。
任平生一阵胡思乱想,最后还是来到那把断刀跟前,问道:“这是什么?”
王正见任平生来到断刀的跟前,表情凝固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一如既往用温和的语气道:“回世子,这是一把刀。”
“.”
任平生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正见状,继续道:“此刀没有名字,也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没了?
任平生有点儿诧异,问道:“那它为何会被放入宝库中?”
王正道:“咱家也不知,只知道自库房有记录开始,这把刀便一直在这。”
这不就是里老掉牙的别人不要我当宝的套路吗?
妥妥的天命武器啊!
想到这,任平生不再犹豫,果断道:“就它了!”
王正闻言,眸中流露出一抹震惊之色,好一会才道:“世子,这库房里还有许多别的武器”
“不必了,就它。”任平生坚定道。
库房里确实还有许多武器,绝大部分都是经过特殊锻造,能够承受六品修士间的战斗强度。
但是,这种级别的兵器,任平生又不缺。
别说适配六品修士的刀剑,就是四品级别的,北境也有好几把。
这些鸡肋一样的法器,拿来也没意思,还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变不了摩托,就当作交学费。
让他认清现实,自己不是主角,不是随便捡个东西都是绝世珍宝。
王正闻言,神色变得有点复杂,很快又恢复正常,故作好奇的问道:“库房中如此多的兵器,世子为何偏偏选择这一把断刀?”
任平生一副高人的风范,风轻云淡道:“冥冥之中,我与此刀有缘。”
话音落下。
王正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嘴巴微张,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刻。
任平生终于察觉到王正的异常,问道:“王公公怎么了?”
王正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恢复温和的笑容,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世子殿下的眼光不同凡响,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任平生道:“本世子胸无大志,前途什么的倒不在乎,只要能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便好。”
王正笑了笑,没有搭话。
“王公公,选完法器,是否还要回去谢恩?”
“这倒不必,依圣上的意思,殿下可以回府歇息了。”
“有伤在身,那两件法器就劳烦王公公差人跑一趟了。”
“分内之事,世子殿下言重了。”
“告辞。”
“世子殿下慢走。”
寒暄几句后。
任平生迈步离开了库房,走向宫外。
王正目送任平生离开,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便往乾清宫赶。
片刻后。
乾清宫,书房。
王正将刚才在库房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昭武帝坐在龙椅上,越听,脸色越是复杂。
“奴婢问镇北王世子,为何要选那把断刀,他说.那刀,冥冥之中与他有缘。”
话音落下。
昭武帝眸中迸发出一道精光,语气骤然严厉:“他当真这么说?”
王正道:“奴婢不敢妄言,冥冥之中有缘,便是他的原话。”
话音落下。
书房里陷入长久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
昭武帝目光望向北方,神色无比复杂,喃喃自语:“莫非当年真是朕错了”
夕阳西下。
任平生终于是在宵禁前,回到了任府。
一进府门,没走几步,便见几名侍卫和丫鬟有说有笑,一起裁剪红纸。
其中一名侍卫看见任平生,忙不迭起身。
下一秒看见他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肩膀,脸色大变。
“世子!”
短短两个字,蕴含了多种情感,震惊、愤怒、愧疚。
其余几名侍卫听了,下意识转头望去,看见任平生的肩膀,脸上都露出同样的表情。
“世子,您受伤了?是谁伤的您?卑职要把他碎尸万段!”
虽然知道侍卫们是因为愤怒才这么说。
但任平生还是觉得中二,羞耻感满满。
“小伤罢了,修养几天就好,刺客已经死了,不用你们出马。”
一名侍卫满脸愧疚:“都是卑职办事不力,没能保护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