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来看我了?
刀疤脸闻言,转头望去,就见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穿蟒袍,站得笔直,神色温和,气宇轩昂。
“殿……殿下。”
刀疤脸挣扎着的坐起身子。
“好生躺着。”
晋王走上前,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刀疤脸看着近在咫尺的晋王殿下,回想这段时间受到的非人折磨,眼眶饱含热泪,颤声道:“有……有人要针对殿下。”
晋王微微颔首:“此事本王已经知晓,你且安心养病,莫要多想,本王还等着你养好身子,将那笔银子转移到别处。”
刀疤脸微微一怔,疑惑道:“好端端的,殿下为何这么做?”
晋王悠悠叹了口气:“沐英虽死,父皇还是怀疑本王,前些日子召本王入宫,话里话外尽是试探,本王思来想去,还是将银子换个地方妥当一些。”
刀疤脸犹豫了一下,说道:“卑职以为,嘉州府的银子还是安全的,不必转移,留在赵大人那里的银子确实要动一动,毕竟江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赵大人一定会受到波及。”
晋王面露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说的有理……好好养病,此事还得你去办,本王信不过别人。”
刀疤脸问道:“卑职被关了多久?”
晋王道:“五天。”
刀疤脸想了想,道:“殿下既然决定转移银子,还是动作越快越好,让郑平去办此事也是一样。”
晋王眉头微皱:“本王昨日同他说起此事,他告诉本王,他记不清银子放在何处……”
话未说完,就见刀疤脸身子微微颤抖,瞳孔微缩,用惊恐不安的眼神看着自己。
伪装成晋王的小绿茶心中一沉,故作疑惑:“怎么了?”
刀疤脸颤声道:“伱……你不是晋王殿下,你究竟是何人?”
见事情败露,小绿茶也不再伪装,悠悠叹了口气:“你是怎么发现的?”
刀疤脸眼中露出怨恨之色,闭口不言。
小绿茶盯着他,冷冷道:“此事对晋王无关紧要,对你却很重要……我可以让你免受些折磨。”
回想这段时间遭受的非人折磨,刀疤脸略作犹豫,如实相告:“你模仿的很像,但终究不是晋王殿下,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相处久了就能察觉出来,只是我心中不敢确定,才略作试探。”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晋王府上没有叫郑平的侍卫。”
“这么说,银子放在江东赵大人和嘉州府,都是真的?”
江初月眉梢上挑,嘴角勾起笑意。
刀疤脸神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不冷不淡道:“随口糊弄罢了。”
“呵!”
江初月嗤笑一声,懒得再跟他废话,控制元神离开了他的梦境。
…………
任府。
庭院里。
江初月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抬眸望去,就见任平生和那位“萧公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人……人家……对不起世子。”
小绿茶微微垂眸,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
“失败了嘛。”
任平生心中一沉,很快振作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安抚:“本就是尝试,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再想办法。”
相识小半年,世子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小绿茶听着耳畔温柔的声音,心尖颤了颤。
沉默几秒后,忽然正经起来,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那人警惕性很强,聊了没两句就发现我是假的,但是人家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他说晋王府的银子都放在两处,一处是嘉州府,另一处是江东赵大人那里,具体在何处,赵大人又是谁,人家没来得及问。”
说到这,抬眸看了一眼萧容雪,面向任平生,可怜兮兮地道:“世子,人家是不是好没用……要是人家能像萧公子一样能干就好了,这样也能多为世子分担一些。”
“……”
萧容雪正激动呢,听见这话,表情僵在了脸上。
一旁。
任平生却没多想,心中满是喜悦。
“嘉州府、江东赵大人……知道这两点就足够了!”
他眉间满是笑意:“初月姑娘已经很能干了。”
小绿茶似乎对他的夸赞十分受用,眸子微微眯起,笑吟吟地道:“只要能为世子分忧,人家会努力变得更能干的!”
萧容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俩,不冷不淡的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任平生略作思考,一字一顿道:“入宫面圣。”
嘉州府位于江东,地域广阔。
仅凭他的力量,想要在一府之地找到藏银的具体地点,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而只能借助皇帝的力量。
“皇帝要是问你如何得到的消息,你怎么说?”萧容雪表情严肃的问道。
任平生道:“如实相告。”
萧容雪柳眉微蹙,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晋王毕竟是皇子,纵然皇帝知道了真相,只怕也会纵容包庇。”
任平生说:“他如何对他儿子,与我何干?我要做的只是追回银子,救出沐府之人。”
萧容雪又道:“万一晋王得到消息,只怕会针对你。”
任平生眸中迸发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冷冷道:“在此之前,他应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本世子针对。”
他这么说,并非一时冲动。
之前刺杀自己和小姨子的刺客跟江东布政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晋王的银子又都存在江东。
不出意外,江东布政使和晋王是一丘之貉,刺杀一事的背后说不准就有晋王的影子。
既然如此,早晚都要对上,又有何惧?
听见这话,萧容雪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惊诧的问道:“你要对晋王动手?”
任平生淡淡道:“有何不可?”
萧容雪犹豫道:“他毕竟是皇子,还是亲王,又在京师。”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再者,他也未必就能猜到,对他动手的是我。”
任平生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虽然不相信他能对付晋王,但见他如此自信,萧容雪心中安稳许多,不由想到:“或许,他真有办法应对晋王的报复。”
“我去一趟皇宫,没回来之前,不要对刀疤脸动手。”
任平生看向两人,一脸郑重道。
“好。”萧容雪轻轻点了点头。
“人家都听世子的。”小绿茶轻轻眨了眨眼,声音软糯。
“……”
萧容雪斜睨她一眼,陷入沉默。
…………
乾清宫。
书房。
昭武帝站在窗边,看着碧蓝的天空,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
大太监王正缓步上前,轻声道:“圣上,云和殿下从昨日清晨到现在,一粒米未进,您看,要不要让任世子去一趟永安宫。”
昭武帝冷哼一声:“不吃说明不饿,什么时候饿了,自然就吃了。”
收回目光,走到龙椅跟前坐下,看向王正:“你派人告诉她,她在猎场做了什么,她心里清楚,朕没下旨申饬她,是给她面子,再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后,她也别想出宫。”
“这……”
王正犹豫道:“云和殿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这么说会不会太伤她?”
“伤就伤了。”
昭武帝不知想到什么,语气渐冷:“朕往日就是对他们骄纵太过,才让他们养出这样的性子!”
自小看着昭武帝长大,他想的什么,王正心里很清楚。
但牵扯到皇子皇女,终究是不便开口,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奴婢遵旨。”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会。”
这个时候,皇帝又开口叫住了他。
王正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昭武帝。
昭武帝思索几秒,缓缓道:“告诉云和,她若是安安分分,一个月后,朕准许她搬出永安宫。”
诸多皇子皇女,只有云和性格单纯,拿他当作父亲,而不是父皇。
他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再断送这最后的亲情。
“奴婢遵旨。”
王正面露笑意,行礼后转身离开。
他走后。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昭武帝一人。
空空荡荡,形单影只。
登基二十余年,早已习惯如此,昭武帝面无表情,伸手拿起一份奏章,浏览起来。
不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