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养的。”门诺·库霍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的山谷,“这个地方实在太适合伏击了。”
尼弗迦德陆军总元帅身形狼狈,身上铠甲破烂并且沾满了血污,原本保养漂亮的小胡子现在也是参差不齐。
门诺元帅没有心思在意仪表了,他心中满是当初兰尼斯特砍杀干净自己护卫队之后回看自己的那一眼。
但是在安抚好自己受损的军人自尊之后,身经百战的门诺元帅果断从兰尼斯特的行动中发现了不对。
不是他自傲,就战术上面讲元帅的重要性绝对超过那三支术士部队加起来的总和。可兰尼斯特带过来的队伍偏偏只杀了那些术士,大闹一番之后就离去。
兰尼斯特本人还特地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就好像特地在陈述这么一个事实:我不杀你,我留你有用;以你的见识一定能够猜出我留你什么用,但是你对我毫无办法。
门诺元帅当然能够分辨出自己牺牲与否的区别。
他一开始很愤怒,愤怒于兰尼斯特这么笃定能够吃定自己;紧接着他又颓败,因为他真的要按照兰尼斯特的剧本走下去。
第三军团与第四骑兵团是尼弗迦德的精锐,哪怕现在于前线被挫败,元帅也必须把剩下的残军带回尼弗迦德,这是他身为元帅的责任和义务。
哪怕他知道就这么死在前线,于他的名声来说会可能会更好。
于是门诺元帅在莱里亚战败之后第一时间利用自己的个人威望尽可能地收拢残兵,而尼弗迦德严苛的军纪也保证败军朝着元帅靠拢。
他们几乎没有一支队伍散落到北境的民间,以令人惊叹的凝聚力一路后撤。
从莱里亚,到利维亚,经过安格林地区,穿越上索登,最后到达辛特拉。
“元帅。”西弗斯上尉擦去头上的汗,“前面就是玛那达山谷了,穿过它我们就能够离开辛特拉,和我们驻扎在外面的部队汇合。”
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但是西弗斯上尉脸上的汗更多了。不仅仅是他,其他围绕着门诺元帅的军官也是如此。
因为正如元帅所说:这个山谷实在太适合伏击了。
从进入辛特拉开始,尼弗迦德人就就意识到:击败了西部集团军的辛特拉早已经加固了自己的边防线。
这让门诺元帅不得寸进,只能够沿着辛特拉的边界撤退。
直到现在到达玛那达山谷,这就是一条辛特拉人为尼弗迦德人规划好的撤退路线,但是他们却不得不走这条路。
辛特拉被称为“北境的门户”不是没有理由的,只有这条路可以从北境离开,尼弗迦德人必须硬着头皮往前闯。
辛特拉人对于他们这支残军有什么计划的话,这里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无论是出于对辛特拉人数的考虑,还是出于对自己马匹行军速度的自信,门诺勉强还能够相信这里没有伏兵。
但是现在和兰尼斯特已经交手这么多次,他居然对于北境的雄狮生出了一丝诡异的“信任”——那家伙一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元帅。”依旧是西弗斯上尉,“请您换上我的装备和坐骑。”
门诺阴沉的脸猛然一愣,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这个年轻人。
西弗斯上尉郑重地说道:“请您不要反对,元帅阁下。您的性命和能力对帝国来说太宝贵了,谁都无法替代您。”
“我的骑兵旅还算完整,一会要是遇到伏击,他们会保护您。而我将率领残军抗击敌人,给您创造突围的机会。”
门诺沉默地看着这个年轻人:“我记得你,你只是第七戴尔兰尼旅的上尉。”
这不是轻蔑,言下之意是——这不该是你担的责任。
“是的。”西弗斯一锤胸膛,“第七旅是最早到东部战线的,结果遇上兰尼斯特遭遇了一次败仗,我的主官牺牲了。”
“您因此在之后的决战中因此把我们安排到侧翼,反而相对保留了完整的建制。”年轻的军官说道,“而之后接任的主官又不断地死去,所以现在我是第七旅的主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