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把刘大美拉开,王婶已经被打晕了。
她伤得很严重,赤脚医生治不了,李光正不得不用马车把王婶送到了卫生院。
一同赶到卫生院的还有林德胜。
“人咋样啊?”见急诊室医生出来后,林德胜着急迎上前问,“大夫,王婶她应该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你开玩笑呢,这么大岁数的人啦,肋骨断了四根,躺床上养两三个月都不一定能养得好。”
说完,医生又接着道:“总之先保守治疗吧,待会儿我会开点药给你们,你们先去前台交下钱。”
农民找村卫生所赤脚医生看病是可以报销的,只要每人每年交个一块钱,看病的所有费用由生产队出,但去乡镇卫生院和县医院看病无法报销。
换句话说,赤脚医生看不了的病就得花钱,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农民宁愿忍着病痛也不愿意去医院。
林德胜看见单子上的“五块六角三分钱”,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咋这么贵啊?护士,不会是开错了吧?”
“上面有明细,你自己看啊,”护士说,“付完钱,你拿着单子找你单位报销不就行了吗?”
“那啥,我没工作单位,我是农民……”
护士看了林德胜一眼,又低头继续写东西,“那就没办法啦,不过既然到了医院,就应该知道要交钱的吧?”
“李队长,”林德胜转头看向李光正,为难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啊?不是,这钱全要我家付吗?”
“是你媳妇儿把人打坏的,这钱当然得你付了。”
林德胜涨红着脸,“可、可那王婶昨晚推了我一把,把我推沟里了,我膝盖也受伤啦,我还没找她要钱呢,对了,我家大米也被她抢去了……”
李光正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儿等王婶醒了,你们再好好处理,总之你媳妇儿打了人,这钱就该你家出,你那媳妇儿出手也太重了,咋能这样打人呢?”
“可我真、真没带钱……”林德胜掏空了口袋,找出零碎的七毛钱,“咋办啊?”
“我身上也没钱啊,要不这样吧,你先在卫生院里等着,我回村把你爹找来,让他带钱。”
李光正说完,和另外一个社员驾车先回村了。
他把付钱的消息通知给林家后,林老太差点儿闹翻天,“我不出!凭啥那钱要我出啊?”
“就是,她活该!”刘大美声音比她婆婆还大,“让那王婶死在卫生院里算啦,救那种人干啥啊?”
李光正冷着脸,“你可想好了,那王婶要是死了,他儿子告你是shā • rén犯,你到了公安局就是被枪毙的下场!”
他这话让刘大美嚣张的气焰消失无踪,“啥、啥shā • rén犯啊?是她骂我下不出蛋的,是她自己活该……”
“反正我话撂下了,待会儿我会给王婶她儿子平贵厂里打电话,我劝你们先把钱交了,要不然等平贵回来把事儿闹大,告你伤人,坐牢肯定是没跑了。”
李光正走后,刘大美哭道:“娘,我可真是冤死啦,我就随便踹了她两脚,哪晓得她肋骨就断啦?”
她说着要去拉她婆婆的手,结果被用力甩开。
林老太语气透着厌恶和愤怒,“滚远点儿!你个祸害、搅屎棍、惹事儿精,德胜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儿进门!咱们全家迟早都要被你害死!”
被婆婆劈头盖脸一顿骂,刘大美觉得冤枉极了。
“是那个灵宝!”把过错推到灵宝身上,她咬着牙愤恨道,“是她害我这么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