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草原上的酒肉不好吗?我是代大汗来与南面土地的主人谈论大事的!”
“本官已经将札噶林带来的国书呈上去了,何必急于一时?这样的大事,难道札噶林认为是很快就会商议出一个明确态度的?”
必勒格凝视了他一阵,随后哈哈大笑:“就算不能明确细致的内容,连态度也不能决定吗?难道说,是继续像过去一样陈兵边疆时常交战,还是和谈,你们的皇帝陛下连这点态度都不能明确?”
刘龙皱起了眉,老好人也有脾气,冷冷地说道:“如果本官没记错,去年在朔州,伱们好像吃了个大败仗。”
在通译警惕地翻译了一下之后,这会同馆大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必勒格的护卫叽哩哇啦地叫起来,不用翻译、只看神情,也知道他们是在咒骂,只不过有的人不屑,有的人愤怒。
必勒格也阴阳怪气地说:“原来你们认为被草原好汉闯入了家里,土地和家人都被蹂躏了一番,最后只是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就可以欢呼胜利。”
“哦?那李将军剿灭了一个时常侵扰我大明边镇的小部族呢?”
必勒格也并不生气,而是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看来是土默特部给了你们胆量。这么说来,大汗的好意只怕还会被你们误解为战败之后请求和谈。我想,我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难道你们不是来请求和谈的?”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片刻之后,严嵩身着他的新官袍,迈着稳稳地步子走了进来。
刘龙立刻行了行礼:“大宗伯。”
必勒格看着严嵩,凝重地问道:“尊驾是?”
“大明礼部尚书,严嵩。”
他缓缓地坐到了主位上,理了理官袍的下摆,然后才看向必勒格:“遣使请贡,什么叫贡?奉我大明为主,才叫贡!札噶林虽然不读我天朝经典,北元之主和麾下臣子们总该明白什么叫贡吧?”
“你!”必勒格被他讥讽了一句不学无术,随后才哼了一声,“那只是方便你们理解罢了!大汗在国书中说得明明白白,是结兄弟之谊!听闻大明的皇帝陛下今年二十一,正与大汗年龄相近!”
严嵩笑了起来:“这么说,北元大汗要自称兄长?”
“既然年长,自然是我北元为兄!”
严嵩收起了笑容,站了起来面对紫禁城的方向行了一礼:“我奉陛下口谕,来转告贵使几句话。”
既然是转告皇帝口谕,必勒格也不得不表达一点尊重:“请讲。”
严嵩皱了皱眉:“圣谕,是要跪听的。”
必勒格绷不住了:“我是大汗使者,岂能跪听?”
“尊驾只是使者,可不是北元之主本人。莫非到了御前,你也不跪?刘侍郎,难道不曾教导他们我天朝礼仪?”
最早的两个御书房伴读学士,如今又到了同一个部门。但他和严大宗伯之间,已经有了礼部左侍郎这一层可悲的厚障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