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命……实际是对朝野的一个提醒吧?
面对如今因为拆分南直隶提议而涌动起来的暗流,这个任命能够很明白地暗示朝野:皇帝的意志才最大。
但这个意志又没有直接给到拆分南直隶这件事上,而是给到军务这边。
文臣里,又有多少人会试图得到这份圣眷,获得破格的机会?尤其是那些年轻一代的官员。
南京六部存在与否,和他们有多大的关系?他们还年轻,他们对自己将来的期许,可不在南京,而是在北京。
朱厚熜眼中精芒闪动:还包括杨一清自己的身后恩荣。
为皇帝的意志而效忠的,自然获得无上荣耀!
……
阳春三月,国策殿里,关于设立淮扬布政使司的提议终于展开了第一次正式讨论。
皇帝没有列席,御书房首席江汝璧本身就能坐在国策会议的桌旁。
席间空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属于杨一清。
这不阻碍议题的讨论。
张孚敬作为提议人,自然由他先阐明理由。
严嵩坐在那里,注意力主要放在费宏身上。
费宏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严嵩倒是瞧见有一些人跃跃欲试,准备反驳了。
不知道为什么,严嵩忽然有点怀念这国策会议最初的时候。
那时候,能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人更少。
现在,每次参加国策会议的时候,严嵩都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应对这么多人此起彼伏的争辩声音。
怪累的,怪闹心的。
今天皇帝没有来,那就更显得其实皇帝的态度才最重要。
既然人人都知道皇帝今天不会表态,自然会争辩得更加厉害。
其中确实有赌的成分,但焉知皇帝最终会作何决定?张孚敬作为皇帝十分信重的新法干将,他的奏请既然已经被压了两个多月才讨论,已经证明皇帝顾虑重重,那奏请并非出自皇帝授意。
所以今天会更吵。
严嵩只准备在轮到自己、必须要发言一下的时候说点什么。
他当然也只会说一些大义凛然的话,集中说一说江南存在的问题。不论如何,帮陛下从江南获得更多实利总是好的。
于是轮到他时,严嵩缓缓地开了口:“我出身江西,督抚过浙江。江南之富庶,自不必多言。然陛下御极,最重忧虑便是何以富国,这才有了新法。嘉靖五年以来,诸省逐步推行新法。哪怕北直隶,如今虽未如其余省份设诸司,各府县却是改了新制。唯南直隶仍如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