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衙役被一分为二,一半用来拱卫县衙,另一半则是分散到县内做事。
鄞县原本只有少量驻军,一半是空饷,一半是白头兵。后来还是曾鸿向府里汇报了情况,才又分了百人队,说是百人队,其实实际只有九十三人,还包括了百夫长陈游。差的不多,曾鸿也没说什么。
曾鸿想要上街却被县丞死死拦住。无法,他只能坐镇县衙遥控。
“陈游还有多久能到?”曾鸿问道。百人虽然不多,但他们并非县内编制而归平波府总管,所以他们是驻扎在县城外的。所以从dòng • luàn发生,再但调兵进县城,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
“张大有已经出发有一盏茶的时间了,此时应该已经到营地了,大人不必担心,等陈游进城,一切就尘埃落定了,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势。”县丞是看不起那群手无寸铁之辈的,他认为平定骚乱不过须臾而。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把妻子和儿女带到了县衙后院,去陪县令夫人。县衙的其他官吏也都是这么做的。
县丞说得轻松,曾鸿却觉得没有那么好平息。不然那群乱臣贼子怎么会自金田而起,席卷天下?
刚开始庙堂的大人们也不在意,也认为他们不过是土鸡瓦狗,地方失城失镇不过是大意。等到洪贼定都天京,庙堂的大人们总算是肯正眼看人了。
最开始捷报连连,好像一切就跟庙堂的大人想的一样,不过土鸡瓦狗罢了。转折点追溯源头,应该是《佃农》的发表。曾鸿不知道新说是何人,写这篇文章到底有个用意,他能看出来的只有新说对底层百姓充满同情,以及这篇文章的煽动力对于新说同情的底层百姓非常大。
新说的《佃农》是广撒网,很难说新说到底是倾向于哪一方,只能说太平天国抓住了机会,并趁机利用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太平天国内有高手,这已经是朝野上下确定的事实。
“还是不能大意。”曾鸿提醒道。
曾鸿转过头跟县尉说道:“以前种种如何我不跟你计较,但现在这情形你也看到了,东贼来势汹汹,县兵必须满员,你来想办法。”
县尉当众被点了,面子被下,脸色很是不敢看,忍不住辩解道:“县兵够用的,也不一定是东贼。”
“县兵要够用,此时县内的dòng • luàn已经被平定了,我们也不必龟缩于县衙。是不是东贼不谈,有组织是能确定的。东贼虎踞西南,每日都有从他乡逃来的难民,生死你自己选。也不是我威胁你,城破了,要么被乱兵砍死立威,要么为了亲人自尽殉城,都是给朝廷一个交代。朝廷对背叛者的追索你们都知道,西风县县令被围三个月,而后投地,三族被他连累,他本人更是没活过一个月。”
曾鸿觉得根本不需要自己多说,朝廷对于投敌叛国者一向如秋冬扫落叶一般无情,对他们也比对金田贼子更加凶狠。是谓金田贼子可招降,背叛者必须死。
县尉被说得哑口无言,其他原本与他亲厚的官吏也跟着劝他。活着果然是人最原始的本能,大部分东西都要给活着让道。
“对了。”曾鸿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别逼迫良民,我不希望有一天审什么李贵和李秀兰的案子。”
“大人,这……兵只怕不好招。”县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大燕当兵可不是件好差事,短时间怎么可能招足任。同时他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曾鸿的办案,王家兄妹逃过一劫府衙的人都知道,他们都在感叹王家兄妹好运气,攀上了姜陵。还不希望再审这样的案子?其他的也告不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