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启抱怨道。
“姑娘,请徐五爷到堂屋里坐呀!”
正要去后厨的碧雪倒提醒起了卫湘君。
在左右两道目光夹击之下,卫湘君往旁边让了让。
徐启背起手,大喇喇地往堂屋走。
卫湘君没有跟上,拿上条帚,有一下、没一下扫着院子。
“听说受了伤,不过瞧你活蹦乱跳,应当没事。”
里头的人说了一句。
卫湘君:“……”
“撞你们的车夫还有马,都已找到。”
卫湘君手一顿。
“福慧郡主到底不一般,拉车的都是她爹旧部从伊里送来的宝马良驹,我昨晚将马头砍下之时,差点被踩到,还给喷了一身的血。”
“你砍马头做什么?”
卫湘君倒吸一口凉气。
徐启答非所问,“伊里马向来温顺,尤其是献给主子的,自然挑最好的。车夫已然认下,是受人差谴,蓄意行凶。”
虽然已经猜到bā • jiǔ分,可听到这一句,卫湘君后背汗毛还是竖了起来。
“方才我已禀报少将军。”
徐启这一句,让卫湘君心又凉了。
岳无咎知道又如何?
他们能得的,无非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
卫湘君低了低头,“知道了。”
堂堂郡主,就算shā • rén放火,谁又敢动她?
卫湘君也不能找那位索命,说多了又要给正修堂惹来灾祸。
徐启拿着一只茶盏,走到堂屋门口,“瞧你一点都不高兴?”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要不这样,马头都砍了,我帮你再砍几个人头?”
卫湘君好笑,“成啊,回头你逃命,我送你银子。”
“一起逃?”
卫湘君立时拉下了脸,“我什么都没说。徐五爷也什么都别干。回头败了你的仕途,与我无关。”
“仕途……”
徐启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卫大姑娘会关心这个!”
碧雪这会儿已端了汤饼过来,送进了堂屋。
“吃完就走吧。那日公审之事,多谢徐五爷,想要多少谢银,开个价!”
卫湘君也不想绕圈子。
她看明白了,徐启跑过来就是为邀功讨赏。
说起来,他和岳无咎、秦轼之都是一路人。
不过开个医馆,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来算计。
碧雪已然听到对话,比卫湘君还激动,“姑娘,真是那个郡主……”
卫湘君转头,朝着堂屋道:“小女失陪,徐五爷走时,记得把院门掩上。”
“徐五爷先吃着,我们姑娘去请郑大夫。”
碧雪又帮卫湘君做了一回主。
卫湘君瞪过去一眼,上去扯了碧雪手腕,硬是将她带出郑宅。
到外头了,碧雪倒抱怨起卫湘君,“姑娘这就不厚道了。便不说徐五爷帮您抓到坏人。正修堂的事儿,人家也是尽了一份力的,这么把人晾着,多不好啊!”
卫湘君随口道:“不用叫师父了,让账房送点银子,人家就高兴了。你不用脑子想想,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吃没喝,他过来只为了打秋风。”
“不会的。”
碧雪还认了死理,“郑大夫说过,当日姑娘掉下望风岭,便是他跳下去救你。哪有人拿命来换银子的。”
看来碧雪是听不明白了,卫湘君也不管她,径直往正修堂后院走。
碧雪跟在后面嘟囔,“姑娘见着秦公子,都说说笑笑。怎得看徐五爷便不顺眼。难道瞧不上他以前当过小道士?连郑大夫都说,他这样的人,稳重深沉,日后必会建功立业,有一番大作为!”
卫湘君被吵得头疼,猛地站住,“你没听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人走过来,笑问,“碧雪,怎么惹你家姑娘生气了?”
碧雪嘴撅得老高,瞧着比卫湘君还气。
在心里叹了口气,卫湘君道:“你就不懂我意思。他这人吧……”
卫湘君话刚开口,又不知怎么说,目光落到管事身上,“管事,去账房取十两银子,给徐启送过去。他这会儿还在郑宅。”
愣了一下,管事点了头。
“姑娘这是拿钱羞辱人!”
碧雪气鼓鼓地道。
“人家帮咱们办事,我给些银子……”
卫湘君也是拿碧雪没办法,又叮嘱管事,“找一找,有没有干净些的长衫,那小道士身上脏得很,给他换一换。这不算羞辱人了吧?”
管事答应一声,便去张罗了。
“这还差不多。”
碧雪也还好哄,“大奶奶在世之时总说,咱们做人要知恩图报。”
卫湘君心下好笑。
徐启对她的恩,上辈子早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