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旭回到家后,开始准备工具,可就在他离开一小会的转眼功夫,当他重新回到大堂时,发现有人正在鬼鬼祟祟开棺偷尸,那个时候恰好是在晚上。
能够吃捞阴门这口饭的人,就没有胆小的,别看一个混缝尸体让他害怕,但碰见小人小鬼这种货色他可是一点都不害怕,直接抓起一张板凳上去就要跟偷尸贼干架。
偷尸贼被突然冲出来的蔡旭吓一跳,撒腿就跑,蔡旭虽然没有追上,晚上灯火昏暗也没具体看清对方面孔,可他通过对方的体貌特征,还是认出来这偷尸贼正是终日在村里游手好闲晃荡,最擅偷鸡摸狗和烂赌的疤瘌眼。
蔡旭当即就怒了,这疤瘌眼终日游手好闲,又染上赌瘾,没有哪家姑娘肯嫁给他,快四十岁了还是老光棍一条,这狗日的该不会是饿疯了连死人都不放过吧!
蔡旭直接来到对门疤瘌眼家,正在气头上的他,二话不说就是一脚踹开大门,也不跟这疤瘌眼客气,平日里连死人都不怕的他还能怕一个大活人。
疤瘌眼并不在家,只有四面漏风的家徒四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东窗事发,这疤瘌眼躲起来了。
小山村本就不大,一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能传遍全村,听着蔡旭的骂声,村民们得知了事情经过,全都大骂这疤瘌眼不是人,连禽兽都不如。平日里偷鸡摸狗也就算了,大家乡里乡亲也就忍了,没想到这疤瘌眼饿昏头,连死人也开始惦记上。
群情激奋的村民们帮着一起搜寻疤瘌眼,结果找了大半夜始终没找到疤瘌眼,里正让蔡旭先回去,明天白天视野好的时候他再组织村民们去找疤瘌眼,疤瘌眼今天干的混事已经触犯众怒,肯定会抓疤瘌眼回来给他一个交代。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平静过去,可整件怪事才只是刚开始,蔡旭回到家,给死者点香,想重新合上棺材,结果线香刚点上就断,连断三根线香后,蔡旭面色大变,连忙跑到冰棺前查看尸体情况。
之前他因为在气头上,见尸体没被盗走,没想太多的直接追去疤瘌眼家踹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缝住死人眼皮的线头被疤瘌眼挑开了!想不到这疤瘌眼竟给死人开了眼,这疤瘌眼可把他给坑惨了!
在捞阴门这行有这么一句话,画龙不点睛,画虎不点瞳,画纸人只画眼不点睛。
蔡旭当然明白给死人开眼意味着什么。
偏偏他是死人开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他的影子映在死人瞳孔里,又是横死又是二尸混缝的女娃肯定会找他报仇索命。
蔡旭把疤瘌眼祖上九代都骂了个遍,可骂完后又发现这等同是在骂自己祖宗,把他气得咬牙切齿。
缝尸匠的禁忌被他破了一条,捞阴门的禁忌又被他破了一条,这真是人倒起霉来好的不来坏的接踵而至,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连他也有些手足无措了,最后只能是趁着冰棺融化前先给女娃重新换口黑木棺材,然后用百年棺材钉封死,再弹满墨斗线和贴满黄符。打算接下来的几天去找解决办法,等找到办法再去处理棺材里的女娃。
等忙活完这一切,连日来没睡过一次好觉的蔡旭,最后在大堂里不知不觉睡着。
这一夜他睡得很死,幸好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疤瘌眼去而复返,这次肯定要被偷走尸体。次日清晨他是被慌乱拍门声吵醒的,有村民着急找上他,说疤瘌眼死了,就淹死在村外的河溪里。
刚还睡眼朦胧的蔡旭一下被惊醒,当他跟着村民来到河溪边时,看到疤瘌眼死得很诡异,他手举火把,站在刚好一人深的清澈溪河底,做出迈步行走动作,看样子就像是陷入鬼打墙后自己走入河底?身体缠满水草,死于溺死。
大白天的,看着这么诡异死法,别说村民们吓得哆嗦,就连蔡旭都是倒吸口凉气。
那些缠住疤瘌眼身体的水草竟带给人一种瘆人感,仿佛并不是水草,而是一团团的头发,晴天大白日却无比瘆人。
……
……
“那后来呢?”车轱辘蹬蹬跳动的驴车上,老道士好奇追问。
晋安和老道士坐在驴车尾端,驴车上摆着一口黑棺,用粗麻绳牢牢固定住,负责赶驴车的是名手脚骨骼粗大,皮肤黝黑的农村老人,在老人身边还坐着名一路沉默,面带悲伤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同样是身子骨粗大,皮肤黝黑,一看便知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而驴车正行走在前往西蔡村的土道上。
老人家挥着绳鞭继续赶驴,说道:“后来的事,西蔡村的人不肯说,谁都不知道西蔡村发生了什么。就小老头我知道的这点内情,还是因为有西蔡村村民在一次喝醉酒后无意中说出来的。”
坐在驴车尾端,背对赶驴车老人的晋安,这时也转过身来看了眼驴车上的黑棺:“按照死法不同,棺材细分五种,喜丧用红棺、未婚男女用白棺、普通人家用黄棺、王侯贵族用金棺,只有横死枉死之人才用黑棺…老人家,你们也是去西蔡村找缝尸匠给棺材里的苦主修缮尸身吗?”
老人家惊讶:“道长见多识广,这趟的确是去西蔡村找缝尸匠的。”
这回是老道士开口:“不知棺材里这位施主是怎么死的,需要去找缝尸匠修缮尸身?”
老人家叹气:“小孩夏天贪玩偷跑到村里水库游泳,给水鬼拖去当了替死鬼,溺死的。”
“当打捞起尸体时,脑袋不见了,大伙都说是被水库里的千年鱼王啃掉的,孩子爹娘找到老头子我,陪孩子去一趟西蔡村。”
坐在老人身边的沉默中年男人,这时悲伤抹起眼角泪水,想必他就是溺亡孩子的生父了。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晋安和老道士面露惋惜。
“老道长带着徒弟去西蔡村所为何事?”赶驴车老头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