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个夜晚,城内某间客栈内。
脸庞圆润,模样喜庆的裴钱打着喷嚏,披着衣裳,命客栈小二将浴桶搬走。
大赏结束后,苟在客栈内的他一个没留神,就见道境破碎,整个人噗通掉进了浑河里。
灌了好几口水,后来爬上岸后也浑身湿透了,三公子顿觉没面子,仓皇离开,没有接受江湖人的采访。
回到客栈后,换了衣服又洗了澡,这才觉得舒服些。
“吱呀。”房门被推开,铁砂捧着摆放酒肉的餐盘走了进来,放在桌上,道:
“三公子,吃点东西吧。”
裴钱没什么胃口,一脸遗憾:
“唉,早知道我当时就不该在客栈待着,而是跟你们一块的。”
“……”铁砂没打击他,说道:
“三公子此番有这般际遇,已是潜龙榜上的江湖人们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成就,等回了余杭家中,想必老爷夫人都会欣慰。”
裴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我倒也没做成什么……”
他还是有逼数的,主要是抱对大腿,不过以他的性格,若非对季平安心存崇拜,也根本不可能纳头便拜。
“爹娘怎么说倒也不重要,关键是二姐……”
裴钱想起自家名满大周的才女姐姐,兴奋道:
“等我带回那些补全的诗词,她肯定开心。”
铁砂说道:“那我明日就去订船,回家?”
他有点担心,裴钱非要再体验什么江湖气,有船有车不坐,非要牵马露宿荒野……
好在裴钱经此一事,成熟了不少,点头道:
“行吧。”
……
另一座客栈。窗外柳树摇曳,听雪楼主站在窗前,还想着之前大阵开启,流星坠落的画面。
以她的修为倒看不出什么,但也敏锐察觉到灵素充沛许多。
“楼主,明天真的就要回澜州吗,姐妹们都想多留几日。”
房门被推开,梳着高马尾,腰间插着一排短刀暗器,女侠打扮的红缨有些沮丧地说。
神都乃大城,这年月交通不便,来一次不容易。
她还想多玩几天。
身材高挑的女楼主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说道:
“聚贤庄虽有朝廷下令铲除,但最后定然还是有许多漏网之鱼,那帮地方官可不会太尽力,早一日返回,也好早些稳定局面,而且……我隐隐有种预感,接下来一段,江湖可能不会太安稳。”
红缨“哦”了一声,怏怏道:“行吧。”
她对于什么江湖不安稳的话倒没在意,毕竟在她看来,江湖就没安稳过。
……
南城院内。
栾玉沿着走廊,抵达某间屋外,抬手叩响了房门。
“进。”
得到首肯,她才推门进屋,隔着白玉珠帘,望着坐在梳妆镜前,用青葱玉指为火凤梳理毛发的齐红棉,禀告道:
“弟子们已收拾完毕,明日即可回程。”
梳妆镜内,倒映出齐红棉端庄威严的鹅蛋脸,她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恩”了一声。
按照原本计划,是会再留几日,但突发的变故令他们不敢再耽搁。
御兽宗就在澜州,多年来仇家不少,如今天地变化,若是江湖中哪个仇家趁势突破,对空虚的宗门是个麻烦。
齐红棉需要回去主持大局。
“还有什么事情?”齐红棉见栾玉没有离开,疑惑问。
栾玉犹豫了下,说道:“是弟子历练的事,元央想要留在神都历练……”
齐红棉嗤笑一声,无情拒绝:
“神都里给朝廷把控的死死的,偶尔有一些妖族蹦哒,还不够道门杀的,她历练个什么。”
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此番大赏,兄妹两个的确太年轻了,需要磨砺一番,这样吧,她想去,就安排去余杭城内吧,刚好让那边宗门的代理人照看着,也省的出意外。”
栾玉轻轻吐了口气,不敢违逆:
“是。”
……
皇宫,太庙。
当元庆帝的车辇抵达这座dú • lì的黄色琉璃瓦建筑外,驻守此处的御林军列队迎接。
“陛下!”灯火下,为首的将领单膝跪地,盔甲在火把的光芒下,反射着碎金般的关。
元庆帝下了车,“恩”了一声,语气威严:
“汝等在此等待,不得入内。”
“喏!”
接着,元庆帝只身一人,迈步走入太庙,沿着白色的主干路走去。
太庙很大,分为数座宫殿,其中最关键的,供奉排位的一座,位于深处。
当他抵达最为恢弘的大殿外,屏退侍者后,双手按在红漆门扇上,用力一推。
“咣当!”
门扇被猛地推开,发出声响,殿内长明灯火焰跳动。
元庆帝迈过门槛,独自一人走到供桌前,视线里,是按照次序摆放的一座座皇族灵位。
他的视线一点点抬高,最终落在最上首的一座。
与此同时,那满桌的灵牌突然轻轻摇晃了起来。
元庆帝神色一肃,忙跪地叩首:“元庆拜见太祖。”
大殿内,灯火摇曳,显得有些阴森诡谲,忽而,一道不辨男女,虚幻层叠的声音响起:
“来此所为何事?”
元庆帝战战兢兢:“禀太祖帝,今夜天象异常,灵素复苏,恐有变故……”
“太祖帝”并不意外,安静听完他的讲述,说道:
“此为天数,不可阻挡。飞星坠落,群魔将出,紫微摇动。你须暗中派人,于九州内寻觅今晚‘死而复生’之人,予以铲除,方可江山稳定,切记,务必隐秘不可张扬。”
死而复生之人……元庆帝大为诧异,但不敢多问,暗暗记下,迟疑了下又道:
“太祖,今日大赏,那钦天监意外夺魁,声势大振……”
他将这件事又说了下,并提及了季平安,请罪道:
“若知此子天赋这般惊人,早些时候便该直接派破九武夫猎杀他,不想打草惊蛇,反为祸患。”
“太祖帝”浑不在意道:
“历朝历代,天骄无数,如今群魔降世,一个小星官,不足为虑。不过既是国师选中的继承人,若有机会,还是扼杀为好。”
元庆帝暗忖:接下来,那季平安或将离京历练,猎杀起来倒是容易许多。
叩首道:“遵太祖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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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