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还能就此事说什么呢?
还能由此借题发挥什么呢?
她也不可能趁机做出要求要挟。
难道她要让许星瑶往后跟她报备行程做到事无巨细的程度吗?
难道她要让许星瑶为了避免今天这样的情况,无论之后在干什么,去哪里,和谁,发生了什么,任何突然的变故,都一一随时报告给她吗?
那不现实,也太令人窒息。
蔚拂更不是那样步步紧逼的人。
实际上,如果一段恋爱谈成那样,毫无安全感也毫无信任感可言,好像也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所以,此时……她好像除了静默无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轻轻揭过,也没有别的可做的了。
但蔚拂仍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拉住了一路向前心情尚好的女孩,“我今天有点累。”
刚说完,她看见女孩眨眼间便低落下去的眼神,她忍不住又改了口,“送我回家吧。”
周末,为了弥补,许星瑶推掉了一天的行程,跟蔚拂约会。
在许氏一家酒店的天台,这里是约会圣地,一般不对外开放,预约都需要vip客户才有资格。
冬季,气温略有点儿凉,但天气挺好的,天高云远,湛蓝的天空游荡着几朵白云。
等餐的间隙,许星瑶临事接了个合作商的电话。
穿着一身jk学生制服的女孩,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嘴里却说着老道的商业用语。
颇有一番特别的味道。
蔚拂看了会,自己也找点事做,便随手扯了张白纸,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女人一旦进入绘画阶段,专注力总是格外强大。
原本两人相对而坐,许星瑶挂掉电话后,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蔚拂身边,立着身子从上而下地看蔚拂的图稿。
很随意的手稿,凌乱潦草,更多是一种灵感碰撞地宣泄。
很多次了。
最近设计部没什么重要工作,可许星瑶每次路过,蔚拂屏幕上却始终都挂着画稿。
说来自打方欣兰被开除,蔚拂担下设计部总监一职,这女人一直都没搬进专属办公室,依旧和设计部的其他小职员们记在格子间,时时刻刻讨论各种设计稿。
而有时她们一同外出,条件简陋时,蔚拂便会用最原始的纸笔作画。
这女人,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设计吗?
许星瑶在一边看了很久,蔚拂才抬眸注意到她。
许星瑶一只胳膊搭在蔚拂椅背上,弯了点唇,“就这么喜欢设计?”
四周不算安静,没有人声,但有偶尔的风声。
蔚拂闻言也笑了,她又在纸上勾了几笔,突然说,“我在筹备泠鸢大赛。”
这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她对设计的热爱,从小到大,并不被多少人理解。
她也没有什么倾诉欲。
但此时,不知为何,她就这么说了出来。
很恍惚的一个瞬间,她似乎感觉和身边的女孩,有着经年的感情。
她身边站着的这个女孩,她们认识时间不算长,至少跟她家人跟她那些朋友相比,大半年的时间而已,真的不算
多长,如果说要以恋人的特殊身份而言,她过去也鲜少跟贺莲聊起设计相关的东西。
她也不是想获得什么理解,只是觉得愿意说,就这么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许星瑶皱眉想了下,“那个四年一届的亚洲珠宝设计大赛?”
蔚拂:“嗯。”
“初赛已经过了。”许星瑶说,“复赛在这个月底,之后便是决赛了。”
蔚拂诧异挑眉,唇角又勾起点揶揄笑意,“你最近功课做得很到位嘛,这都知道,为师很欣慰。”
其实,这种比赛虽然是设计界的要事,但跟许星瑶这种商业化的老板,关系不大。
许星瑶“切”了一声,“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她可不认,毕竟,蔚拂就算在设计上勉强算她半个老师吧,那列书单里可没提及泠鸢大赛的事。
蔚拂轻轻笑了。
许星瑶捞起女人一束黑发,缠绕在指间,“星辰里日常工作已经分配给了设计部普通职员,你要做的就是大方向上的把关,之前方欣兰搞的那些公关交际方面的东西,你不要碰,你今后就安心做自己的设计。”
“许总,你这是正大光明以权谋私,给女朋友放福利?”蔚拂丢开手上的笔,捏了捏鼻梁,有点儿好笑。
“那怎么能这么说?”许星瑶一本正经的夸张表情,“设计部去交际应酬,公关部的工资白发了吗?再说,要你一个画图稿的手出去拼酒杯,我这个女朋友干什么吃的?”
其实,许星瑶本就不打算让蔚拂沾染这些,她要蔚拂带着星辰的设计部是干净纯粹的,她敬重珍惜那种设计人的初心和坚持,她希望蔚拂能将这份可贵留承在星辰。
她更珍惜她的女朋友。
虽说万物不存在绝对,水至清则无鱼,即使设计部门或许也偶尔有客观需求,但当真有必要的时候,应酬或者交际,她这个做老板的做女朋友的也能去顶着。
蔚拂听完她近乎搞笑的霸道宣言,并未想太多,更多的是一种又被女孩的可爱打败的感觉。
许星瑶还要追问,“听没听到,小小蔚总监?”
拿腔拿调,摆出大老板的谱来。
一会儿蔚大总监,一会儿小小蔚总监。
怎么喊全凭女孩心情。
蔚拂近乎于无奈,学着许星瑶的调调,“听到了,许大老板。”
这时,服务生端了酒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