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长逊拱手道:“莫贺咄设,楚王刚才所说的话,其实是我的主意。我毕竟是中原人,迟早都要回归中原的。不过您放心,咱们依旧是朋友,以后您如果跟别的部落发生了战事,只要派人给我捎个信,我立即带兵前来,听凭您的调遣!”
莫贺咄设一听是张长逊的主意,那又另当别论了。他在心里暗自盘算,如果拒绝张长逊归顺大唐的要求,双方难免闹得不愉快,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那样,自己反倒增加了一个对头。反正也挡不住,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大家好聚好散,以后需要他的时候也是一大助力。
莫贺咄设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道:“既然张先生执意要归顺大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以后咱们就做个友好邻邦吧。”
走出毡房后,张长逊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殿下,您今天可把我吓得不轻。”李智云抱歉地:“张大人,事先也没跟您商量,就逼您表态,让您为难了,本王向您陪罪。”张长逊摆摆手道:“不碍事。其实,家父也让我归顺大唐,我只是还没有拿定主意。今日让您这么一逼,不得不作出决断,心里反而轻松了。”
张长逊归顺大唐后,朝廷将五原郡改为丰州,张长逊被任命为丰州总管。莫贺咄设也断绝了与薜举的来往,不再接待薛举的使者。
李智云完成了出使突厥的使命,经过光禄城回长安。众人走了一个月,终于重新踏上了关中的土地。
这日,队伍行进在官道上,倏然看见前方一片开阔地上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数千名士兵混战在一起,喊杀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李智云摘下挂在胸口的望远镜,举起来观察着,只见前方的官道上一字排开地停放着一百多辆骡马大车,车上堆满了一袋袋的粮食,双方的士兵围绕着粮车拼死搏杀。从士兵身上铠甲的颜色判断,一方应该是唐军,另一方大概是薛举的军队,且唐军的人数较少,处境极为不利。
李智云刚放下望远镜,就看见宇文歆驱马从前面过来。他来到跟前,大声道:“王爷,可能是咱们大唐的运粮队遭到敌军的袭击,咱们怎么办?”
李智云斩钉截铁地:“既然碰见了,除了投入战斗,还有什么好说的?”宇文歆一听,抱拳道:“王爷,请允许未将带人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吧。”
宇文歆抽出佩剑,大声道:“张正,蔡虎,你俩保护王爷,其他人跟我上!”说罢拔转马头,带领一百多名侍卫冲了上去。
宇文歆毕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将军,英勇果断,而那些侍卫个个都是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作战勇敢,武艺高强。他们的人数虽然并不太多,却能够以一当十,势不可当。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双方的士兵都拚尽了全力。因此,随着这股有生力量的加入,胜利的天平终于向唐军这边倾斜了。薛举的士兵逐渐招架不住,不得不撤出战场,苍皇地逃走了。
战斗结束了,李智云带着张正和蔡虎策马过去。战场上一片狼藉,双方战死士兵的尸体遍地都是,一些受了重伤的士卒躺在地上shen • yin。有几辆粮车被推翻了,麻袋里的粮食撒落得到处都是。
精疲力竭的士兵有的坐在地上休息,有的忙着搬运同伴的尸体,还有的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粮食。
李智云翻身下马,牵着马往前走去。他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一个熟人。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位大个子士兵。他连忙停下脚步,面带微笑地:“大哥,劳烦打听一下,你们的长官是谁?”大个子停了下来,瞅了他一眼,转身用手一指道:“喏,那个小孩就是我们的长官。”
李智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丈开外的地上坐着一个少年,那人的年龄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他身穿甲冑,满脸血污,根本就辨认不出本来的面目。一名郎中正蹲在少年的身旁,替他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
李智云将缰绳交给了张正,随即走了过去。到了跟前,他盯着少年仔细瞧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了。咦,这不是刘树义吗?李智云连忙喊了一声“树义”。刘树义抬起头来愣愣地瞅着他,突然惊喜地:“智云,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