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长一边往嘴里塞着大饼,一边嘟囔道:“依我看啊,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刻意控制攻击的节奏,暗中正在进行某些秘密部署。待条件成熟后,就突然发动猛烈进攻,妄图能一下子打乱我们的阵脚。二呢,罗尼亚的目标或许不在这里,而是在盛玉关。他们想拖住咱们,好去偷袭杜建。”
李江遥思索片刻,微微颔首:“嗯,这两个猜测都存在着极大的可能性。情报显示,杜建他们那边面对着的是突厥大王子赤利,表面上看,除了一个黄金族的主力军团,其余都是部族军队。不过,敌人也有可能是在故布疑阵,实际上则悄悄增强了那边的力量。”
徐友长把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敌人作为进攻方,掌握着主动,咱们一时之间很难确定其真正的使力方向,只有一边打一边观察判断了。好在盛玉关的兵力不算弱,即便赤利搞突然袭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李江遥点点头,正欲再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大都护、徐帅。”一名值班校尉匆匆跑进来:“发现奸细!”
徐友长皱起眉头:“什么奸细?讲清楚点。”
“巡逻队刚才遇见两个形迹可疑的家伙,都穿着咱们的军装,”军官禀告道:“不过,他们肩膀上的标志却是第四军的徽号。所以,弟兄们立刻拦住盘问,一下子发现那二人是突厥假扮的。”
“人抓到了吗?”徐友长问道。
军官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能算是抓到了。他们伤了咱十几个兄弟,然后一个被当场击杀,一个自尽身亡。”
徐友长气道:“怎么搞的?!在自己的地盘上,占着人数优势,居然被对方伤了这么多,还没抓到活口?”
“请徐帅恕罪,”军官连忙拱手:“卑职回去一定严厉处罚巡逻队长。”
“处罚的事先不用着急,”李江遥摆摆手:“你现在就去通知情报司,让他们立刻派人辨认尸体身份,看看是来自突厥哪个部族。”
他转头对徐友长道:“派奸细,这种做法可不太符合突厥人的风格。”
徐友长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先让那军官去找情报司,然后沉声道:“奸细肯定是利用昨晚毒兵袭扰的机会,偷偷混进来的。既然如此,那就绝不仅仅两个而已。可惜现在没有抓住活口,也不晓得他们来了多少人,目的和任务是什么。”
李江遥淡淡道:“所以我才让情报司去辨认。来得如果是黄金族的人,那么任务多半是破坏和偷袭。比如当敌人发动进攻之时,配合攻占城门或城头阵地什么的。可如果是其他部族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其他部族?你是指……”
“比方说,哥舒玄所在的鬼斗族,”李江遥沉声道:“那么奸细的任务,一定是tóu • dú或行刺。”
徐友长反应过来,立刻大声道:“来人!”
“徐帅有何吩咐?”
“提醒所有副将以上级别的官员,有奸细刺客入关,要他们的卫队加强戒备,当心遇袭!”徐友长快速命令道:“另外,通知各营的军需官,重新检查配属的军粮和水源,防范突厥人tóu • dú。”
“遵命,卑职立刻去办!”
李江遥补了一句:“你们多调些兵,去保护谢大人、司徒大人和马木大人,他们都是文官,身边的精锐战力不多,需要重点保护。”
“是,卑职明白!”
看着中军掌令官匆匆离去的背影,徐友长叹道:“突厥人的战力真是比以前弱多了。当初阿史那支斤率领大军东征,五十五万铁骑横扫西疆、攻克帝都,那个时候他们从来不会考虑派遣奸细。如今,连这种招数也用到了。”
李江遥微微颔首:“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谓风水轮流转。突厥人远离故土,虽然占着我们大片土地,却无法做到有效补给。他们的兵力,死一个少一个,越来越金贵,也越来越输不起。用点花招,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所以我很认可你当初的构想,”徐友长道:“只要我们守住那些具有战略意义的关键要地,死死的卡住突厥人,那么他们除了等死之外,就只剩一条路可走——拼命突围。等他们的兵力被这个过程损耗惨重的时候,我们反攻的机会就真正到来了。”
他略微顿了顿,又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老天爷好像故意为难圣唐,不仅有突厥,还有劳剑华和李炝。他们跟阿史那支斤狼狈为奸,拼命拖朝廷的后腿,延缓我们积累反攻力量的节奏。”
李江遥对此同样感受很深:“慕容雪上次给咱俩来信,也专门提到了这个问题,对于朝廷而言,叛军的威胁确实不比突厥小。尤其是包遇春和水军的叛变,直接导致大江以南各州府落入敌手,朝廷连正常的税赋都收不上来,令人头痛。”
徐友长担忧道:“慕容雪他们家在剑南,现在已经被劳剑华占领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