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在庐州待了三天,见了不少久违的老朋友。
那些人全都是曾在水杉城与沈烈一起并肩作战过的镇疆军将校。
当年抵御突厥铁鸽子军攻城的时候,李江遥麾下只有区区七百飞马斥候和不到两千人的水杉本地守备军。经过这么多年的激战,最早那批两千七百将士,绝大部分人都已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而有幸活下来的,则成为了镇疆军的骨干力量。
他们经过战火的淬炼和洗礼,又先后从镇疆军自己的演武堂毕业,纷纷担负起指挥军队的重任。
对于当年那位从帝都来到水杉城的沈大人,大伙儿的印象仍然很深,也倍感亲切。连着三天,将校们陆续登门拜访,真挚的战友之情,同样也让沈烈颇为触动。
他忽然意识到,因为当年的共同奋战,自己早已经被这些忠厚耿直的热血军人视作了同袍,视作了镇疆军的一份子。
三天后,在李江遥、徐友长、杜建等兄弟的送别下,沈烈踏上了去往帝都的路途。
此时,东起阔海,西至两关,大江以北的万里河山已经尽归圣唐朝廷管制。纷飞的战火终于落下尘埃,平静安宁的日子重新回来。所以,沈烈这一路上也走得风平浪静,满眼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令人欣慰振奋。
十几天的时间,沈烈终于抵达了阔别已久的帝都。
站在高大的城门外,看着那依旧巍峨壮阔的都城,他喃喃的说道:“先帝,沈烈回来了,回到这座您用生命去守护的城池了。您在天有灵,终可告慰。”
说罢,沈烈整了整袍服,朝着皇宫的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叩拜完毕,沈烈大步走进城中,直奔皇城朱雀门。
想当年,他这位逆鳞司首座,曾无数次穿过这道宫门,觐见帝君。凭借御赐的金质双鱼腰牌,沈烈可以畅通无阻的穿行整个宫廷。
然而今天,他却被禁军守卫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此乃皇城重地,通报姓名来历!”
“我叫沈烈,是……钦封常宁侯爵。”
“常宁侯?”负责此处的禁军军官原属南军部队,并不认识沈烈,他瞅着对方孤身一人,毫无堂堂侯爵的排场,不由得疑惑道:“没听说过。可有什么腰牌信物吗?”
沈烈摇摇头:“没有。”
军官把眼一瞪:“没有你捣什么乱?!你说你是常宁侯,我还说我是岳阳公呢!赶紧滚远点,小心皮肉!”
沈烈轻轻的皱了皱眉,目光中隐隐泛起寒意。尽管军旅之中常见这种粗鄙蛮横的家伙,可此处毕竟是御驾所在,身为禁军,多少也应该懂得些礼貌规矩才是。
沈烈压着火气,正准备教训教训那名军官。没想到,对方比他还来劲,眼看沈烈居然还不肯走,军官顿时恼了起来,大骂道:“混账,还不滚!”
说着,扬起手中的马鞭就直接抽了过来。
号称活阎王的沈长史,哪曾受过这个气?别说你一个区区的禁军小校,就算禁军统领来了,也不能如此无礼!
沈烈眼看皮鞭到了眼前,先不慌不忙的撤了半步,堪堪让过鞭梢,紧接着又向前跨出一步,肩头恰好撞上那名军官。
哎呦一声,军官吃痛踉跄,险些摔倒。
“tā • mā • de!这厮擅闯禁地,给我拿下!”
随着军官的怒喝,周围十几个禁军纷纷围拢上来,眼看就要对沈烈动手。
恰在这个时候,朱雀门里走出来一群散朝回家的官员,其中一人瞧见这边闹腾,不禁转头仔细看了看,顿时吓了一跳。
“住手!”
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兵部侍郎董天星。
老头儿腿脚非常麻利,连跑带窜地奔到近前,指着一脸懵逼的军官怒喝道:“你们疯了吗?找死是不是?”
军官不认识沈烈,却不能不认识兵部的董大人。这位老爷子,可是连马洪杰将军都要礼让三分的大佬。
他连忙拱手道:“董大人,这个家伙擅闯皇城,卑职……”
“闭嘴!什么这个家伙、那个家伙的!”董天星斥道:“这位沈大人是先帝近臣,对圣唐有天大功劳!满朝文武,无论何品何级,见了他都恭敬客气,甚至连陛下都以礼相待。你脑袋让门夹了吗?还不赶紧道歉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