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古称“丹阳”,是位于大江南岸的一座战略重镇。
自宣州往东不到二十里,就是浪涛滚滚的大江,而过了大江之后,西北方向两百里处,便是镇疆军的大本营——庐州。
因此,东联金陵、西慑柴桑的宣州城,被包遇春选做了前线指挥中枢。
这个时候,宣州城里一片繁忙,大批军队呼啸往来,一队队的辎重车辆不断往大江的方向开进。
显然,这是在为大战做准备。
包遇春端坐帅府,听着手下报告完情况,沉吟道:“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手下道:“昨天,镇疆军已经和玄武军在滁州外围打起来了,双方投入的兵力超过上万人。听说,起因是镇疆第六军拒绝接受朝廷管制,主将吉格里孜明确表示,不愿前往马洪杰处报到。”
包遇春瞅了瞅地图,叹道:“算上这个地方,十天之内,已经爆发七处大战了吧?马洪杰的朱雀军团好像更激烈。”
手下应道:“是啊,朱雀军连续跟镇疆第二军、第五军和第九军发生冲突,双方互有伤亡。目前镇疆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根本不听马洪杰的任何指令。”
“好!天助我也!”包遇春哈哈大笑:“看来,劳剑华说得一点都没错,一个黄蜂,顶得上十万劲旅!他已经把朝廷军队彻底搅乱了,剩下就该咱们登场!李江遥和徐友长此刻全被困在帝都,镇疆军又被朱雀玄武牢牢牵制,本帅就给他来一个奇兵突袭、直插心窝!”
他豁然起身,奋力一挥手:“传军令!水军第一、二、六、九、十、十五旗,连同玄甲军团一部,今晚渡过大江,在兴田登陆,然后急行军两百里,绕过巢湖,直取庐州!”
一声令下,叛军立刻迅速动员起来。
根据情报显示,目前驻守庐州城的,只有镇疆第二军不到一万五千人马,其余各支主力部队,要么去找朱雀军干架,要么去跟玄武军对峙。
从大江到庐州,原本三条防线,现在几乎形同虚设。
倘若能趁此机会,一招得手、占领庐州,势必击碎镇疆军的信心,打乱他们的阵脚,令其彻底崩溃。到那个时候,实力更弱的朱雀玄武两军团,也就不足为虑了。
抱着这个心理,六万江南叛军借助战船,在夜色掩护下横渡大江,紧接着狂飙突进,直奔西北方向的巢湖而去。
过了巢湖,就是庐州!
这次突袭行动的总指挥,是包遇春手下爱将萧敬,此人年纪轻轻,曾在阔海打击倭奴的战役中屡立奇功,因此颇受包遇春的赏识。
而让他率兵出战,也正体现了老包提携栽培的用意。
萧敬心里清楚,镇疆军此时正与朱雀军团、玄武军团爆发激烈冲突,机会难得。一旦错过了,就绝无第二次偷袭庐州的可能。
因此,他不敢有丝毫拖延,甫一登岸,便催促麾下各部兵马简单整队、火速前进。
大军急奔快走了一整夜,期间只休息小半个时辰,然后又继续赶路,终于在次日中午之前,抵达了巢湖东岸的凤凰山。
从凤凰山到庐州城,只剩一百一十里的路程,正好能在今晚赶到那里,连夜发动突袭。
萧敬略微松了一口气,命令部队先休整半个时辰,稍微吃些东西再出发。
众将士又是乘船又是行军,折腾了一天一夜,此时也确实疲惫不堪了,闻听萧都尉传下令来,让大家吃饭休息,顿时如蒙大赦,捡着干净平坦之处纷纷坐倒,捶腿歇脚。
六万人马漫山遍野地停步休整,萧敬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有些担忧,他又吩咐下去,不准烧火做饭,只许吃随身携带的干粮。另外,萧敬还派出了上百哨兵,分成不同方向,四散出去,提高戒备。
全部安排妥当,萧敬也感觉自己腰酸腿软、饥肠辘辘,于是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让亲兵拿些清水食物来。
谁知,他刚把水壶塞拔掉,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一名放哨的军官就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大喊道:“敌情!萧大人,敌情!”
萧敬顿时被吓了一跳,随手把水壶一扔,站起身来:“什么敌情?讲清楚!”
军官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了:“是大军,铺天盖地的大军过来啦!”
萧敬心中发紧,还没顾上传令戒备,又有几名放哨的军官跑来报告,其他方向同样发现数量庞大的敌人。
这个时候,正在原地休息的将士们也都纷纷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已经能够看到恐怖的一幕了。
站在凤凰山的半山腰上往远处眺望,除了位于西边的巢湖仍旧一片宁静,其余东、北、南三个方向的地平线处,同时出现了如山似海的庞大军团!
北面,旌旗如林、长枪密布,由铁甲骑兵和重装步兵组成的十几个大方阵,正稳步推进。镇疆军旗号迎风招展、气势如虹!
东面,黑压压的轻骑兵,数都数不清,几万柄闪亮的马刀高高举过头顶,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