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早上替大奶奶去了趟王夫人院里,把刚到的几匹福字团绸子给王夫人送去了。
王夫人岁数并不算很大,却偏爱一些老气的颜色,梳起头发也总是用一些老金首饰,分量重成色却不够新鲜了。
奶奶上次说,把这些老气的钗子镯子都拿首饰铺子里炸一炸,王夫人却不肯,说就要这些老旧的首饰,戴了才显端庄。
几个小丫鬟,私下里嘀嘀咕咕,说王夫人打扮的端庄有什么用,二老爷还不是喜欢往赵姨太那里过夜!
被她听到,狠狠训了一通,又威胁几个小丫鬟,再说这样的话就扣她们的月钱,这才算吓住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平儿倒是有些知道王夫人的心思,她再打扮,二老爷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不如打扮的端庄一点,有个正室的样子。
既讨了婆母的欢心,也得了二老爷的敬重,御使下人也顺手。
自家的奶奶却是另外一个情况,和琏二爷成亲统共不过五六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每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也挡不住男人喜新厌旧的劣根性。
只是奶奶旁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碰到琏二爷就变成浆糊脑子——一发现二爷偷吃,关起门来,整个院子都要闹得鸡犬不宁。
平儿没办法,也帮二爷打了几次掩护。
只是二爷越发的得寸进尺,平儿夹在男主子和女主子之间,只恨不能原地消失,让他们枪对枪炮对炮的干上一场。
平儿刚进院子,就见几个大小丫鬟立在檐下,一个个噤若寒蝉,屋子里时不时的响起瓷器破裂的声音,和奶奶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那鲍二家的有什么好!你真的是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怀里来!’
平儿叹了口气,示意丫鬟们都走远些,她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奶奶又喊了一句:‘我连平儿都给你了!’
她的双脚顿时像生了根一样,一只素手贴在门板上久久未动。
直到里面传来了男主子不耐烦的声音:‘好了好了,有完没完!你自己也说了,不过是一个仆妻!我还能休了你娶了她不成!’
说着,男主人的声音越来越***儿忙闪到了一旁,给男主子让出路来。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琏二爷一张玉面冰冷如霜,大步走了出来,经过她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再不是前几日还搂着她喊心肝宝贝的那个男人!
平儿待男主子走远,忙急急进了屋,小心地避开一地的瓷片,到了拔步床前,扶起了伏在床上抽泣的女主人,柔声劝道:‘奶奶怎么还是看不开,二爷就是这么个喜新厌旧的性子,外面玩两天也就腻了,最后不还是会回到奶奶身边!’
一边说,她一边绞了帕子,给王熙凤擦了头脸,又给她梳理起一头青丝,这本就是她的活计,熟能生巧,转眼间,就挽了个坠马髻出来。
平儿深知女主人的性子,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好面子的女主人是万万不会再出去见人的。
坠马髻正好,松松垮垮,斜靠在榻上,也不会乱了头发,配上哭后梨花,又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女人嘛,什么时候,都是爱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