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法师潜心修行,不知道寺庙的香火旺盛其实更是一门学问。
不是佛法高深的主持,就一定能吸引信徒,而是需要让人传播他佛法高深,有人请他弘扬佛法,才能做到被人景仰,受人香火。
酒香不怕巷子深,那是因为酒香味可以飘出去,可一个寺庙里的法师修行与否,不讲法,不传法,外人根本不知道。
不渡法师身上有常年打坐留下的腰病,同时也有心病,导致他精神与身体双重不济,从而倒下了。
时舟检查了不渡法师的身体后,有些犯愁。
这要怎么说呢?外伤调理反而容易,但对郁结于心的内伤可不好治。
小和尚在旁边十分着急,忍不住抹眼泪,“时大夫,我师父他老人家没事儿吧?”
时舟说:“法师近些日子还是不要打坐了,您这腰常年劳损,周围的皮肤都僵化了,需要针灸按摩药敷多重治疗方能得到缓解。”
小和尚急忙点头:“我就知道时大夫医术高明,肯定能治我家师父的腰!”
不渡法师躺在榻上,疼的龇牙咧嘴,“没想到打了一辈子坐,年到老了,这腰先倒下了。”
时舟说:“原来佛祖也会腰疼,也有烦劳啊。”
小和尚点头赞同,“对对,我也觉得佛祖肯定也有腰痛,佛祖坐的时间更久。”
时舟给不渡法师扎了针,又让小和尚跟自己回医药拿药包,教他给老和尚热敷。
回医馆后,她开始收拾医馆里里外外。
时舟看到衣柜里被砸烂的桌子凳子时,她才意识到昨天下午医馆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赵甲带人到医馆闹事,试图shā • rén,因为当时傻子还在,所以她跟老刘躲到山里了……
老刘?
时舟倒吸一口凉气,她把老刘忘了。
她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朝后院跑去,最后在病患间找到了刚刚醒的老刘,老刘说他全身上下都疼。
时舟赶紧说:“你先别乱动,我给你换药。”
老刘还不知道家里的状况是什么样,急的直哭,“我的小陀螺啊!”
但赵甲现在还不知是什么状况,老刘不敢回家,可不回家又能怎么办?迟早是要面对的呀。
时舟给老刘换完药之后,老刘不顾时舟的阻拦,硬是回家去了。
医馆过分的安静,安静到时舟有些不适应。
时舟翻开问诊录,记录在通州时的两个病例状况。
就在时舟认真回忆的时候,门口有人询问:“这里可是半山医馆?”
时舟抬头看着对方:“正是。”
来人是个已婚的年轻妇人,“那想必您就是时大夫吧?我今儿过来是想请时大夫出诊,去看看我家老爷的病。”
时舟回道:“今日医馆只有我一人,所以不出外诊,还请夫人见谅。”
妇人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高兴,“不出诊?你不是大夫吗?大夫难道不该随叫随到?”
时舟笑道:“若你家老爷行动不便,那便择日约定时间,今日不行。”
妇人咬了咬下唇,“果真是没见过世面村姑,你是不知我家老爷是何人,你若是知道……”
“即便知道,今日也不便出诊。”时舟打断她的话:“我这半山医馆地处偏僻,病患也不多,若非疑难杂症不会往我这跑。”
“如果你家老爷病情不重的话,可就近在仁心堂看诊,仁心堂的孙大夫医术高明,经验丰富,想必能帮到你家老爷。”
说完,时舟低头继续撰写问诊录。
那妇人脸色不悦的,瞪了时舟一眼转身走了。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医馆来了不少人,其中一人身形高大,一看就是男子做派,但却戴了一顶毡帽,遮住了面容。
那人走路姿态时舟很眼熟,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早上去的那妇人也跟在后面,看到时舟之后,那妇人恶狠狠瞪了时舟一眼,似乎对她不愿出诊这事十分生气。
那群人到了医馆门口之后,带毡帽的男人一伸手,身后跟着的那群人当即退到了医馆外头,他一人进了医馆里面。
时舟看着这人故弄玄虚的姿态,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男女她都不敢开口,若是有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走路就是这样的姿态,自己冒然叫人家好汉,岂不是冒犯了对方。
结果那人进了医馆之后,一伸手把头上戴的毡帽给取了下来,时舟一看到他的脸,脸色当时就变了。
竟然是义勇侯陈隋!
陈隋取下摘帽,脸色紧绷的盯着时舟,“时大夫,别来无恙。”
时舟看着陈隋,拱手道:“见过侯爷。”
陈隋把手上戴着的毡帽狠狠砸在了地上,他盯着时舟咬牙切齿的说:“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时舟挑眉,“我还真不知道,侯爷不如明示吧。”
陈隋怒道:“时舟,你还真是不知死活,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时舟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脸,随即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陈隋的下半截。
她曾听过慧真郡主想要追生,却久久不能受孕的事,难不成问题不是慧真君主,而是出在陈隋身上?
陈隋见她的视线毫不忌讳的看着自己某个位置,顿时咆哮道:“放肆!我看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
时舟快速移开视线,“侯爷既然来了,一管就不要忌病讳医,有什么大大方方跟大夫讲,大夫眼中不分男女,无关性别,只有病患。”
陈隋被她气到发抖:“时舟,你当初到底被我做了什么?我到如今竟然……”
时舟伸手捂嘴,“哈,侯爷,难不成你到现在还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