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彭洞之死在乞娘房里了。”
“什么?”饶是见多识广、久历风雨的她一样失神出声。
正与贾秋壑针尖对麦芒的孙元季,听闻惊呼,扭头看她。
温九娘旋即附耳与孙元季低声道明一切。
孙元季难掩惊色,挥开近身的温九娘,再没闲心和贾秋壑互骂,急匆匆闯进乞娘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秦振立于一侧,听乞娘讲述前因后果。
秦振一直都在房内与人密谋,并不知孙元季、贾秋壑到来。
当他见到满脸怒容的孙元季时,心底一震,暗道坏了。
孙元季老谋深算,顷刻想到了最优办法。
他仿佛气的直抖,伸手指秦振:“秦侍郎!!即便你和彭洞之往日有些恩怨,也不该杀他!!同僚间就算政见不合,也不该私下动这般阴邪手段!!!”
秦振难以置信注视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
贾秋壑随后赶来,冷眼旁观。
“有贾相公见证,秦振!!你的罪过,大了!!!你可知彭洞之是重点考察的官员?只待磨砺足够,便能升迁某部侍郎!”
“下官……”
“不必多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夫现在就秉明至尊,秦侍郎是不是真阴杀了彭郎中,或者是被冤枉,相信有至尊明察秋毫、有刑部秉公执法,定会查明真相,还彭郎中一个公道!!以告慰在天之灵!”
说罢,孙元季拂袖而去。
秦振犹如落水之人,而今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便是同样不知为何出现在醉春楼的贾秋壑。
贾秋壑面无表情走到秦振身前,轻声说道:“如你所见,可帮你洗刷冤屈之人,唯有老夫。孙元季觊觎兵部侍郎位置许久了,正愁无从下手,你却白白给他机会。”
南吴朝廷明争暗斗,宰执们想方设法在关键官位安插自己人,兵部分左右侍郎,如今秦振主动撞上来,孙元季虽然丢了一个户部郎中,却未曾想人赃并获捉住了兵部左侍郎。
秦振心中千言万语,眼下也只能拜道:“请贾相公明辨是非,洗刷下官的冤屈!下官今后……今后必以贾相公马首是瞻。”
他悟了,悟到瘸子曹诩为什么非得在醉春楼跟他见面,为什么非得挑选那间房……
原来,从头到尾,自己便被人算计的死死的。
曹诩或许确实给他出了计策,所谓上策、中策,其实只是一策,而这一策,又是下下策。
秦振恨的牙疼。
贾秋壑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并说道:“希望秦侍郎,信守承诺。”
……
沈鲤原路返回寇字阁。
脱下衣物,撕下人皮面具。
宋婉如见他无恙,不理外面乱得人仰马翻:“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保佑……”
刚要俏皮说上几句话的沈鲤,忽听有人敲门。
连忙合身躺在床上,遮盖薄衾。
“寇姐姐,鱼姐姐说,想见一见小郎君。”
“……”
她开门见是伺候鱼白娘的小厮,“醉春楼乱作这般,姐姐怎地仍见小郎君?”
小厮年纪不过十八,面红齿白,眉眼幽怨,不似男儿,倒像怀春少女:“姐姐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听闻小郎君作一首好诗,便想见见是怎样惊才绝艳的小郎君。
寇姐姐也明白,姐姐是神仙似的人物,醉春楼别说死人了,纵然当朝尚书求见,亦要按照姐姐的心意。”
沈鲤哈欠连天,“鱼白娘终于舍得见小爷了?也罢,小爷宰相肚子能撑船,不跟她一般见识。”
甫一看到小厮,猛地呆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