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渊握小巧匕首,突然捅进江虎臣的脖颈。
原想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江虎臣已经油尽灯枯,柳太渊不动手杀了他,一时半刻同样要死。
算是为柳策报仇了吧?
柳太渊闭上双眼,吩咐道:“好生……好生收拢我儿尸首。”
旋即再不看一眼,扭头就走。
老年丧子,人生最悲苦,莫过于此了。
两位老者慢了半拍。
“年轻人去哪了?”
“不知,悄无声息从你我眼皮子底下走了。”
“有趣,杀江虎臣他出力最大,这般扬名立万的机会,居然不想占有?”
“想来年轻人底细颇大,不愿让人知道。”
“南吴有此天骄吗?”
那老者摇摇头:“南吴佛家天骄倒是听说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剑仙没有听过。”
“奇怪,此子究竟是何人?”
他们经过白衣僧人。
“你说的南吴佛家天骄是不是他?”
白衣僧人正在打坐,被江虎臣打成那般惨状,伤势竟然在往好的一面发展,然而总的来讲,只算吊住了一口气。
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没来由现身在门口。
老僧无视他们,问道:“可有收获?”
白衣僧人双眼紧闭,一张嘴,鲜血不受控制直流,依然毕恭毕敬回道:“佛在我心。”
“大善。”
老僧随手丢进他嘴里一粒丹药。
入口即化。
白衣僧人的生命力,重新强盛起来。
片刻。
他挣扎地起身,抱起让江虎臣打死的佛家前辈,蹒跚离开。
两位老者此时再寻那老僧,已如不曾出现过一般,消失不见。
“我认为就是他。灵慈寺,楚无禅。”
“年少入金刚,灵慈寺高僧为其取名无禅,随后摒弃杂念参禅十年,参禅参到金刚身堪称毫无破绽。”
道家老者恍然大悟:“给楚无禅起名的高僧,恰恰是坐镇开禧城的佛裕禅师。”
由此推测,刚才喂楚无禅的老僧,恐怕便是佛裕禅师,镇守开禧城的一品大菩萨。
佛家一品、二品皆尊称大菩萨,三品、四品叫罗汉。
不像道家自四品开始,各有称呼。
也不似儒家,九品起,就规矩森严。
当然,被三家视作粗鄙的武夫,从九品到一品,全都一个样。
而剑客,正如沈鲤此前对魏节说的那句话——放尊重点,按照江湖规矩,四品以上称剑仙!
……
撕扯掉裂的零七碎八的人皮面具,沈鲤在宋婉如搀扶下,轻轻躺于床榻。
心疼到眼泪好似下雨般的她,不由分说,将最后一粒龟蛇春回丹塞给沈鲤。
饶是天生金刚身时时刻刻都有那口金刚气,他如今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就这样。
仍有余力俏皮问道。
“好姐姐,我那一剑,写意不写意?风流不风流?”